和意大利许多中古小镇一样,阿西西是座石头城。城区面积不大,小城历史悠久,古罗马时代以来的岁月沉积厚重。城中心市政广场有公元前一世纪的古罗马神庙遗迹,山顶处高耸一座有八百年历史的石头城堡,城中伫立着古老的教堂。那些教堂尽管大多建在哥特式开始流行的年代,却依然保有很多罗曼式建筑的特点,质朴浑厚。普通民房式样古拙,带圆拱的石窗配着厚厚的门洞,规模小的古教堂混在这样的街区里,要特别留意才能辨认出来。很多沿街建筑的墙面上装饰着褪色的壁画或雕塑。稍稍留意,会看到一些墙壁孔洞斑驳,墙面叠垒着不同年代的石砖,袒露历经修补改建的旧痕,历史的印迹随处可见。
阿西西是一座圣城,是圣方济的故里,阿西西城的标志是圣方济大教堂。
非常巧合,我们居住的酒店楼下竖立着圣方济的父母的雕塑,他的父母一直居住在这座小城。
在阿西西的第一个早晨,我们起得比较早,在酒店二楼一间屋里用自助式早餐,房间不大,只有十几平方,伴着低缓的音乐,已有一对夫妻和二个男孩的家庭在那里用餐了,早餐品种非常丰富,面包西点应有尽有,水果、牛奶、咖啡也非常齐全,整齐地摆放在小屋的四周,但数量不多,除了我们一家三口,只见到这对欧洲夫妻带着两个帅气的金发儿子。他们用餐都非常礼貌,吃多少取多少,两个十几岁的男孩也不吵闹,孩子用完餐还自行整理好餐具,把用过的餐具放入进门的清洁篓里,非常捧。
我们今天专门去参观圣方济大教堂,走出酒店,阳光明媚,耀眼的金色照着阿西西的每个角落,阿西西石墙特别多,除了外延的城墙和堡垒以外,民宅庭院也是用石头坚固的护卫,在城中形成很多封闭起来的安静区域。石头城的格局很迷人,它建在面对狭长平原的南山坡,四周古城墙环绕,八座城门踞守要道。几座大教堂分别坐落在城东,西,南三面的山崖边遥相呼应,小教堂则散落城中。主要街道随地势东西向水平展开,连接起东边的圣天使和西端的圣方济这两座最壮美的教堂。
现在闭上眼睛回想那两天,我们在城中漫步时走过的街道,那些与主街衔接的坡道与阶梯,踩在石板路上突出或收敛的街角和房屋,倾斜起伏的路面,老庭院外漫长的高墙,街边陡然沉降下去的院落--老城的韵律那么生动,那些跨街的大小拱门承接起的转折,还有一个拐角后眼前忽然展开的山下平原的开阔景色,常常给我带来一种的惊喜。正值盛夏,鲜花盛开,各家院落,窗台上美丽的鲜花如瀑布般地泻下来,挂满院墙,真是漂亮。
这里是12世纪弗朗西斯科修会的创始人圣弗朗西斯科的诞生地。弗朗西斯科修会以“清贫”的形象获得普遍的重视,阿西西从此成为全世界闻名的宗教和艺术中心之一。至今,阿西西也在2000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加入文化遗产目录。 这座纯白的圣城,是翁布里亚的灵魂所在,因圣人弗朗西斯科而闻名,他也被叫做方济各,其宗教理念深得赞颂,正如同世界文化遗产给出的评语一样:与其他宗教相比,方济各会更宣扬和平相处与忍耐。
圣方济教堂坐落在山城最西端,穿过清晨静幽的小镇,很快可以看见教堂的建筑,值得一提的是,那段上行的弯街守在山城边缘,像一道抛出的弧线,街道临向山谷的一侧有人行便道,走在便道上,可以眺望伸向远处的平原,也可看到圣方济教堂和修院建筑群迎向山崖的坚实壁垒。在弯道上停留片刻,感受一下阳光和来自山谷的风,好像聆听一段朝圣者抵达神圣之所的开朗前奏。
在欣欣向荣的风景中,教堂的圆顶和方塔钟楼突出在城廓上,走进那座集简朴与华美为一体的大教堂, 教堂建于十三世纪,是圣方济的安息处,教堂分上下两部分,下堂半埋于地下,与其说是教堂不如说是一座瑰丽的墓室。它的入口朝向南面山谷,内部结构呈圣方济十字T,类似字母T的形状。大殿低沉肃穆,一串十字圆拱顶和拱券上装饰的彩色几何纹样透出一点隐约的东方气息。让人印象深刻的除了连廊的低矮深阔,还有拱券间嵌着八角金星的深蓝块底,像是幽邃的夜空。大殿的尽头是雕刻精美的祭坛,被唱诗席环绕,祭坛上面的拱顶和四周布满出自大师手笔的湿壁画。
大殿两边有台阶通往更深的地下层,地下层的小墓室是真正的石棺所在处。石棺简朴,架起在岩石上,有铁栏半护,高高耸起至墓室顶,那个位置应当正与上面的大理石祭坛相叠。墓前有香烛供奉,朝拜者可以绕石棺一周,也可以在石棺前方和两边的木椅上静坐祈祷。
教堂内外人潮不绝,墓室里坐着不少人,有人闭目诵祷,有人绕行观仰,石室中悉索着细微的回声,但这种回声好像更放大了其中笼罩的肃穆。岩石围合的空间被黄色的暗光氲亮,一缕环绕的圣咏之声像轻咽的泉流。
从下堂的廊梯直接进到上堂,有与下堂相一致的蓝色天顶和装饰花纹,但与下堂相比空间高挑了很多,哥特式的风格比较明显。后殿和正殿墙上嵌着不少彩色玻璃高窗,室内比较明亮。正殿两壁绘满圣方济的故事,那些故事几乎像连环画一样纪念了他的一生与圣迹信仰。与下堂的幽暗压抑相比,上堂庄重温暖,洋溢着得道的喜乐和盛赞。
从教堂的侧门进到修道院庭院。庭院回廊也是上下两层,庭院整洁简单,在回廊绕行一周,从这里可以看到钟楼,庭院,大教堂的半圆形后殿,后殿两侧对称的两个一通到顶的圆筒体,与半圆形后殿一起被整齐地覆盖在挑出的风雨檐下。尽管上堂后部镶着三扇哥特式大窗,但整体还是罗曼式质朴的风格。
教堂装饰简洁,上堂立面中间的玫瑰花窗外四角镶着四个小浮雕,象征着福音书四作者--天使的形象是马太,牛为路加,狮子是马可,鹰为约翰;广场绿地中有红色灌木组成的圣方济十字图案,还有浅绿色植物组合的“Pax”,拉丁文“和平”之意;绿地一角是尊雕塑,一个骑马的战士沮丧垂头,那该是将要离开军队归还乡里的年轻的方济各。
圣方济在世时简衣陋食恪守贫穷,但是这座教堂却是这样精美简洁又不失华丽。
下午我们步行去了城东的天使圣母堂,夕阳西下的阿西西,僻静石街,空落教堂,铺着野花的橄榄林,还有雾霭消散鸽子在飞翔,晚祷的钟声响起的黄昏,真是非常舒服的。
意大利饮食享有盛誉,阿西西也不例外,在街边随意找一家小店,都会让人非常期待。东西美味,色香诱人。
一路上的琳琅商铺也是很吸引人,精致的杂货堆满了不大的店面,圣像物品手工艺品,非常多,乱而趣致,让人忍不住驻足欣赏购买。还有花样的冰激淋随处都有,在这样肆意的色彩和明媚的阳光中漫游,亦是有几分生活在此处的知足。
在阿西西看到很多老建筑与久远的古罗马传统一脉相承,非常有历史感,很是欢喜。一直喜爱罗曼式,尤其是教堂,爱那简朴厚重带来的庄严笃定,远甚于华美空灵通向的敬畏神秘。
意大利罗曼式建筑的传统根深蒂固,在哥特式横扫欧陆的时代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特色。哥特式的结构和造型没有给意大利的建筑带来多大影响,往往只是留下一些装饰性的印记。这在阿西西被贴切地诠释。
小城Assisi,非常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