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盛开,清风不再。
——题记
时光如白煦过隙,而记忆从未搁浅。回想一路走来的风尘仆仆、跌跌撞撞,在最叛逆的青春能够遇见这样一个老师、这样一个班主任莫过于我最大的幸运。“玉兰花开时分,就是你们毕业的时候。”他口中的玉兰花,到如今已不止一次怒放。
断掌下的威严。时光回到高中生活的第一个盛夏,太阳冷酷无情的炙烤着每一寸土地。我们在操场集训,期待着偶尔吹过的善意的微风和天边遮阳的云彩。或许是多年职业生涯下本能的察觉,又或是有人通风报信,我至今难忘的是第一个无故缺勤的同学脸上让人听之肉疼的声响。“我这只手天生断掌,断掌你们应该听过,打人很疼的”。他举起右手示意,脸上森严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精确到小数点后的细致和严苛。军训间隙里凉爽的夜向来是乏味新闻的演出时间。我用手托着耷拉的脑袋,似睡非睡,飘飘欲仙。头上突如其来的疼痛是他送我的第一个“惊喜”。“***,进班第几,难道就这副德行?”在我的惊讶与意外中,他不假思索的叫出我的名字,数落我的成绩。一双摄人魂魄的眼睛,在让人不敢直视的同时给人以被窥探日记的尴尬和恨不得将头埋进尘埃里的内疚。他给人的“惊喜”尚且不会止步于此。寒冬腊月,在没有暖气的教室,上课、做练习,我们的“肥肠手”是只能放在桌面的;寒来暑往,迟到也总是以分秒量刑。向他请假成功,你可以假条在手天下我有,只是,无故旷课必死无疑。教室不成文的规矩是将后门虚掩,后来他成了窗外和背后偶尔你能感受到的幽灵。上课突如其来的噼里啪啦早已是司空见惯不必多想,他突然的训话你也不必张望,看小说、打盹儿、睡觉、玩手机,我们的“死因”大致这样。只是后来大学的多少个日日夜夜,眼角的余光里再无这个身影。
然而,他给人以敬畏而不是害怕,让人拥护而不是疏远,让人怀恋而不是背离。还因为他有他的温情。
他的礼物总像一场及时雨。军训给人以深深的恶意的同时,他自费冰水,人手一份;不放假的端午,他又自掏腰包,送到我们嘴里的粽子还热气腾腾,散发着迷人的香气;他的中秋月饼向来不会迟到;他的圣诞苹果也从不缺席。他对自己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班主任津贴直言不讳,但是面对莫名其妙的班费黑洞他填补的毫不犹豫。他说,等你们毕业了,无论你们是飞黄腾达,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我依然是这所学校的老师。我们明白,他做的都是不求回报的无悔付出,而我们也早就像是他内定的骨肉。只是现在,他就像是湮没在茫茫人海,消失不见。
课堂里的故事,故事里的人生。也许你的数学课会是令人头疼的习题加上枯燥乏味的搅拌,而他的课却是简明扼要的讲解和猝不及防的幽默滑稽的交织。一半数学课,一半故事会。我们在他口中看到了那个上学翻越过无数次山头,摔过无数次跟头的少年;那个兼职凑学费、舌战群儒,货比三家购置衣物的寒门学士;那个将自己一路艰辛坎坷以轻松悠扬的基调讲给我们听的智者。在逗我们欢笑的同时将生活的苦涩化作勤奋的动力源源不断的注入我们的身体,时刻提醒着我们-为梦想而战。他讲自己的为人处事、讲交友交际、也谈他和师母平淡生活里的点滴,他让自己闪闪发光的人格照亮我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常提起的涅磐重生的学长学姐,到现在我还耳熟能详。书以育人,作为他的弟子,我学到的撇开数学还有人生智慧。
他的电影,我们期待的诱惑。大概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老师,会有这样的胆量和气魄让课堂电影,成为考试进步、运动会排名三甲的奖励。多少个这样的晚自习早已成为一抹绚丽的风景。从《忠犬八公》到《三傻大闹宝莱坞》,从《青春派》到《全城高考》,从《全民目击》到《中国合伙人》。他的电影总是给人感悟、感动、启迪还有一种再也不会有的特别感觉。他说,你们要有好的成绩,更要有好的身体。现在想来,文武全才大概是他对自己学生最初的期待。
春去秋来,一届又一届,他却始终是玉兰花下的守望者,桃李满天下。为师,他传道授业解惑,为父,他严苛慈爱松弛有度,他用行动诠释何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也许他只能为偶尔得知的学生近况赞不绝口或扼腕叹息,那一条条生日祝福、教师节快乐一定是他最大的幸福。纵使时光苟且,我也将永远感激和怀恋这样一个老师,这样一个班主任,这样一个玉兰花下的守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