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中的灯牌一直亮着,走廊一直传来各种匆忙的脚步声,还有些许嘈杂的声音,我始终地下头,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直到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我仿佛失聪般,只看到医生的嘴一张一合的,仿佛在说些什么。步入我眼帘的是一张病危通知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就像我那杂乱的思绪,连做什么反应都不会了,我只知道那是一场感冒,普通人连不用吃药就能自愈的感冒,对于她却如同和死神擦肩而过。
我以为我能追上时间,却不知道命运从来就喜欢恶作剧,到头来还是一场可笑的自我安慰。医生告知了大概情况后,回到手术室,接着我被通知病人已经安排到特殊的病房。特殊病房就像说,那是一种和死神搏斗后的殊荣。在玻璃外面的我,望着病房里,缓缓升起的水汽,顺着水汽下面是她更加苍白的皮肤。我往前更近玻璃一步,怕是外面的阳光照耀下呈现的错觉,但是越是靠近越是苍白的皮肤,就犹如天使般的洁白,在病床的衬托下,已经于外面这个世界相互错开。我转身嘱咐护士,进去的时候把窗帘拉上,太亮了她会不舒服的。
护士缓缓地拉上窗帘时,环绕在她身上的太阳形成光圈渐渐的消失,突然她像被人拉住的迷路人,回到这个有血有肉的世界。护士缓慢娴熟地操作后,轻轻地关上门,带出一丝丝她的气息。想到我连一件东西都没有留在她的身边,她会感到孤单就觉得自己窝囊地不行,可是我又能给她什么,从来没有问我要过什么的她,在此刻我也不知道我应该给她什么。
如果说生命是绚烂美丽的存在,那我把我剩余的爱灌进生命里,放在你的手里。我想到这里,冲出了医院,一路跑着,在我耳边呼呼地风声告诉我,要快一点再快一点,还有时间我还有时间,要赢过时间。我跑到之前逛街一起选的珠宝店,买了一款最简单的戒指,圆润饱满的指环,像刚刚环绕在她身上阳光的光环,简单却最衬她。我跑回医院请求医生让我进去,兴许上天仁慈,我争取到了些许的时间。我轻轻打开了门,她的气息缓缓进入我的呼吸里,我走到她的跟前,半蹲下来,拿出刚购买的戒指。手不自觉的抖动起来,它的重量让我花了很大的力气,不过这是我给她的命啊,没有重量我这么能拿得出手呢。舔了舔已经干燥起皮的嘴唇说,如果说生命是爱唯一的羁绊,那我输我的命给你。这个我是我仅有的承诺,不知道能给你什么,所以把所有都给你,我可以不要命,却不能没有你。所以你把它收好,好好得活着,带着这些爱活着。不知不觉原来我已经泪流满面了,颤抖地肩膀,和捂着嘴的手,其实我更怕上天看不起我命,固执地把你带走。我把指环戴在你无名指上,以爱起誓,生死有命,唯爱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