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某个夏午,逃了体育课去老地方看书。学校老书店里,风扇声吱吱嘎嘎爬满了整个房间,径直走向最后一排书架,像赴一个老友之约:它总是在那儿等我。现在想来在那段浓稠得密不透气的日子里,自己就像一头逆行的兽,乖戾、漠然又偏执…而撒哈拉包容了每一瓣我,从彼至今一如既往,每当目光投向枕边这本《撒哈拉的故事》,就会想起曾经那些可爱的荒唐。书未咂深,倒有众多思绪平添,且将这只缕杂感撒于此地吧:
读罢《撒哈拉的故事》 体味三毛之烂漫天真的笔触编织出撒哈拉大漠帧帧风情:和荷西简朴的沙漠婚礼,你袭一身淡蓝色亚麻长裙,脚上一双素凉鞋,戴一顶草编阔沿帽子,没有花,去厨房拿了一把香菜别在帽子上———“很好,田园风味,这么简单反而好看。”荷西如是说。是啊,荷西最爱三毛活成她自己喜欢的样子,一切在别人眼里的颓唐荒谬恰恰在荷西眼里是理所当然。正如三毛在随意翻到那张撒哈拉大漠图片的刹那,平地惊雷般感应到了自己前世乡愁,便二话不说决定要去撒哈拉寻根,荷西当即虽未表态,之后却比三毛先行一步远赴热土———他用行动诠释去这份痴情!令我叹服的是荷西曾对其妻说过这样一句话:“Echo,你是一个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的异乡人。”言之凿凿,感之切切!闻罢深憷、叹一句: 吾心安处是吾乡!“流浪”似乎成了三毛文风的代言词,从乡土到异域,由闻乡音至辨他语……这个平凡的女子不过是比他人多了份倔犟———孤注一掷地去寻真我:在天地辽阔间与自己相遇,烹一壶茶于大漠旷夜下,竟品不出流年的枯荣,无眠无梦,三毛的忧伤:无药可医。
你安得下世界上每一个你所爱的人:“朋友,我们原来并不相识,而今也不会相逢,但是人生相识何必相逢,而相逢又何必相识”。所以在那阿雍小镇上,你对“热情”直接的撒哈拉威芳邻们屡屡慷慨解囊;做一个快乐的沙漠“巫医”用自己的所知的医药知识再掺进几滴奇思妙想、药囊一背———悬壶济世去!最令我动容的是《哑奴》一文,这篇每次尝起来都是咸味的文字,不知道泪水多少次划过脸颊,流进嘴角……感佩于三毛这份真,亦知她对撒哈拉威人奴隶制的心痛与无奈;心绞于哑奴一家命运之悲怆,抑不住向苍天叩问:为什么你如此不公?!为什么一家人终究支离破碎,颠沛流离?!
那张裹挟在风沙中似悲似喜的脸逐渐模糊,斜阳下哑奴的影子渐渐淡了、远了……仿佛在说:“沙黑毕(朋友),不必追,心有安处,无畏流离!”
不疯,不真,不三毛!
满纸荒唐言,情深难为词!所以就此搁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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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神:
窗外 云又淡了几瓣
热水已凉透
纸面,依旧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