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爱自由的勇敢者,身体和灵魂,必然同时在路上!
(1)
你有非常着迷地爱上谁的歌的时候吗?
我有。
现在我着迷地爱上了赵雷的歌。
他红不红不重要,关键是这个唱歌的大男孩唱得我心花怒放又忧伤难禁,我爱极了这种着魔的感觉。
《成都》、《画》、《南方姑娘》、《少年锦时》等等赵雷的名作,不知听了多少遍,也确实好听,不过,听来听去,有一首不太出名的《飞来飞去》脱颖而出,荣登我的最爱。我骑着电瓶车在路上,听这首歌时仿佛自己正在飞来飞去,摇头晃脑的后果是差点撞到马路护栏上。
最爱歌曲里“蹦蹦蹦蹦蹦蹦蹦蹦蹦蹦”“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这种随口哼唱的段落,听得我手舞足蹈、神采飞扬!仿佛眼前有个顽皮的男孩抱着吉他边唱边跳尽情玩耍......
我发现自己极爱这类没歌词的自由发挥的片断。
发现之后留意赵雷的其它歌曲,很多地方都会有这种恰到好处的哼唱,譬如《画.》里面的“滴滴哩哩滴滴滴滴哩”和“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再譬如《鼓楼》结尾处的“我在鼓楼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刘欢说,“我没有擦去争吵的橡皮,只有一只画着孤独的笔”是赵雷歌词中的神来之笔。我倒觉得,那些即兴发挥的没有歌词的哼唱才是真正的神来之笔。
自由哼唱,有曲无词,这是最不受整首歌曲规范约束的跳脱潇洒、奔放不羁的部分,这一部分,我认为,恰恰象征着赵雷的人生态度。
在赵雷的履历表上,有这么一笔:高中毕业后,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但他果断放弃了,继续坚持音乐,从此远走陕甘、穿行川藏,踏上了流浪歌手的道路。
如果说赵雷的人生是一首歌,唱到高中毕业,忽然学业中断,如同歌曲偏离了常规,不再一板一眼地唱下去,出人意料地放弃了歌词,转为了自由哼唱!
歌如其人!
酷爱自由的赵雷,在十七、八岁人生黄金岁月,放弃了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一眼看到尽头的人生,选择了让自己的灵魂跟随身体,去四处流浪,去寻觅未来的无限可能!
(2)
无独有偶,在当代中国,比赵雷的时代早十多年的时候,另有一位年轻的音乐人,在所有人看来前途似锦的学业之路上,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出走,从被设定的人生轨道上脱离,走向广袤无边的大地,走向四处流浪,前途未卜,但充满遭遇奇迹可能性的生活!
1988年,高晓松考上清华,上了大一。两个月后,觉得没意思,对爸妈说,我不喜欢数理化,我喜欢音乐。
随后,抱了把吉他,离开北京,去了天津,打算弹琴卖艺为生。
尽管这次出走以失败告终,但回校后整天想着乐队,找来老狼等人,组建了“青铜器”乐队。
1990年,高晓松和老狼南下海南。尽管再度失败,谋生困难,但高晓松在送老狼登上回北京的火车之后,依然背着吉他去了厦门,彻底不回清华念书了。
从此,高晓松正式开始流浪生涯。
在厦门大学,流浪歌手高晓松在爱情滋润下写出了风靡全中国的《同桌的你》。
后来的高晓松,在校园民谣火遍全国,他与老狼红极一时之际,流浪者的本性再次显露,背起行囊,开始了周游世界的两年游荡。
高晓松后来说,世界不是苟且,世界是远方。行万里路,才能回到内心深处。
周游世界的两年壮游,成就心胸阔大的高晓松。
心胸阔大的高晓松,更进一步摆脱了被限定的人生,他生活得有意思,他的生活成了行为艺术。
高晓松的人生,最精彩处,也是那没有歌词随意地自由哼唱的段落,那就是,那些他自己最难忘的流浪生涯。
十几年后,高晓松的后辈,歌手赵雷,遥相呼应地活出了另一种行为艺术!
(3)
在流浪这个主题下,由赵雷、高晓松两位音乐人,我还联想到一位作家,创作青春小说的江南。
在《龙与少年游》这本随笔集的自序中,江南写道:“这是我写书的第十四年,回头去看我的十四年,只有‘颠沛流离’四个字”。
从美国到中国,从上海到北京,作家江南在流浪生涯中,写下了那些奔涌着少年热血的青春小说。
是那些流浪、漂泊的日子成就了作家江南,成就了《此间的少年》、《九州缥缈录》和《龙族》。
尽管江南在随笔中自道其苦,但他的责编点出了真相——“你能坚持写那么久,归根到底还是这件事给你带来了快乐,你虽然苦过累过,但其中也有很欢乐的时候不对么?你颠沛流离,去过很多地方却不得一个安宁的栖所,但那个过程也是很多不曾远游的人向往的,你敢说你小时候不曾渴望着去很远的地方么?”
在《西岬》这篇随笔中,江南写道:“在二十五岁那年,我开车穿越十五个纬度,穿越大雪和寒风,穿越无尽的棕榈树和七公里的长桥,看见一片蓝色的大海呈现在我车前......我终于到达了西岬,和我心里期待的地方一模一样。这一刻前世今生光影交汇,我站在世界的尽头,无忧无虑,平安喜乐。”
对作家江南而言,流浪同样是为了走入自己的内心,去得越远,走入越深。
对作家江南而言,流浪同样是人生的变轨,同样是不肯按照写定的歌词,将自己的人生之歌唱下去,而宁可随意哼唱,自由自在!
江南在《流浪》中写道:“我想流浪是一种情结,很多凡俗的人都有的,想要跳出身边这个凡俗的世界,梦想自然和自由,远方和远行,宛如烟尘的生活。......流浪所以如此浪漫和令人向往,是因为只有少数人可以承担它的代价。它是一种高贵甚至残酷的享受,冷冷地高高地嘲弄着羁縻于物欲的凡夫俗子。”
(4)
是的,在高贵的流浪面前,我们都是凡夫俗子。
但我们依然爱那些勇敢的人们四处流浪的样子。
依然渴望有一天效仿你他们,尝试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寻找我们失落的家乡。
回想当年的我,虽然没有到很远的远方四处流浪、为心灵寻找家园的勇气,平凡如我,却也不甘心生活被严格限定。
也努力挣扎着,哼唱过自由不羁的没有歌词的人生曲调。
那时我二十刚出头,高中毕业后进家乡小城的一家工厂,循规蹈矩做了四年工人,而怀揣的梦想在车间里机器的轰鸣中越来越不安分,日复一日地发出微弱但坚定的声音:我要离开!我要去远方!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要去寻找自己的生活!
那个年代,市场经济的大潮尚未全面洗礼积淀沉沉的厚重中原,在我的家乡小地方,外出打工还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我没有足够的勇气走出更远,但最终说服了父母,允许我在省内外出求学。
于是,我背上行囊,来到那座历史名城,在全省最好的大学中文系,度过了人生最充实难忘的光阴!
从此我的人生走上了与绝大多数高中同学不同的道路,从21岁走出家门那天起,我就与漂泊结缘,至今仍是游子一枚。
毕业后我选择来到省会,从此除了春节,再没有回过家乡。
一晃20年过去,大学女同学如今是我那7岁儿子的妈妈。
有时回想校园里的难忘岁月,两口子会互相调侃几句。
当年你为啥跟了我呢?我问。
被你骗上贼船了呗!她答。
是的,当初的我,就像赵雷歌里唱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穷小子,只不过不是会唱歌的穷小子,是个会写诗的穷小子。
我庆幸我这个穷小子,当年果断走出了不喜欢的生活,在虽不算很远但依旧是远方的地方,告别了苟且,找到了伴侣,拥抱了梦想,哼唱出了只属于平凡的我的没有歌词但无拘无束的最美人生曲调。
当然,现在的我仍在梦想更远的远方。
我的诗在那里。
你呢?
你准备好随时上路了吗?
虽然,可能我们的健康与经济条件以及家庭状况限制了我们的身体,但是,这不能阻挡我们灵魂的脚步,我们的灵魂虽然平凡,但它和赵雷、高晓松、江南们的灵魂一样,一直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