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爷姥姥

我们村子不大,约有百十户人家,分东头和西头,就是东半部分和西半部分,东头姓赵,西头姓崔,全是祖祖辈辈的庄稼人,没听说出过什么高官名士。

      姥爷家在西头,一处三间房的土坯泥墙小院,院门和屋门都是老榆木的,窗户大概是清末民初的样式,木格子窗棂内侧糊着麻纸,整扇上下开合,屋梁上有垂下的吊钩。院子里一棵大槐树,枝叶繁茂的季节,树冠能遮住整个院子,槐花香弥漫四邻八舍,每年这时候,姥姥就会做槐花糕、凉拌槐花还有槐花馅包子,很好吃。到了采槐籽的时候,我便“奉旨”爬树,一展所长,事后还能得到姥姥五毛钱的奖赏!之开心像槐花香一样历久悠长。

        这是与二老相关最早的印象,那大概是八十年代中期,我约四五六岁的样子。姥爷和溥仪皇帝同龄,生于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比姥姥大五岁,我能记事时他们都已年过古稀,记忆里只有他们苍老而慈祥的模样。他们没有践行那个时代的“不生儿子不罢休”,显得甚是开放和先进,不知道姥爷的主观思想是不是真的这样。总之我没有舅舅,只有一个大姨,她嫁到了七里外的村子,偶尔会带着表哥和表姐来看望姥爷姥姥,表姐尤其聪慧懂事,颇得姥姥喜爱。母亲这一支,有我和两个姐姐,由于同村生活,和姥爷姥姥往来更密切一些,我们都是二老的心头肉。

      不久后,父亲和母亲担心他们年岁大了,生活上会有诸多不便,于是把二老接到了东头和我们一起生活。

        姥爷性格憨厚随和,寡言少语,大多时候只是天然而纯净的憨笑,从来不提要求、不提意见。母亲有次蒸包子忘了放盐,出锅后尝了才知道,姥爷已经吃了大半个,母亲问:“爹,尝着口轻吧?”,姥爷边吃边说:“行,行喽”。老人家年岁大了有些驼背,仍可看出是高大身材,一双大手粗壮有力,整个手掌都是庄稼地里磨出的多年老茧,浑身尖刺的蒺藜和苍耳,在姥爷手里却像剥了壳的花生,令我更惊叹的是他熄灭蜡烛的方式,竟然是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火苗里的灯芯。他热爱土地,热爱庄稼,热爱劳动,八十岁的人了,总喜欢去地里找活儿干,面对母亲的劝止,都是嗯啊的笑着答应,一回身儿,就带着他的一把镰刀一个筐出发了。姥爷的劳动成果,是院子东侧一房高的草垛,有青草也有臭蒿和腐草,很多草根还带着泥巴,所以牲口不吃,所以也不用来生火,所以草垛有一房高。

        盛夏时节,骄阳似火,火辣辣的烘烤着一切。接近晌午,大汗淋漓的姥爷背着一筐草进了大门,母亲见了忙接下筐嗔怪道:“爹,多热的天啊您还去,也不躲着日头早点家来,您要是中了暑就麻烦了”,姥爷讪讪一笑:“没事”。我正从屋里出来,姥爷一边摘草帽,一边向我招手:“快来,姥爷给你带了好么儿”,我跑过去,好奇和期待的看他在往汗衫口袋里掏,还让我猜,我急不可待地掰开姥爷故意攥着的手,见是三颗用苘叶包裹的野桃儿(萝藦),这玩意儿是田地野生的草本果实,形似枣核,拇指大小,剥了皮能吃,有点甜和浓浓的草味儿,据说在大跃进时期这是好东西,但八零后的我并不感兴趣,立刻有些失望,可一抬眼,看见姥爷四鬓汗流的咧嘴笑着,露出掉了大部分牙齿的牙龈,正热切的期待着我惊喜的样子,我刹那间切换了反应,用姥爷一样的兴奋表情,抢也似的把野桃儿抓在手里,剥开皮大大的咬了一口,姥爷呵呵呵呵的笑起来,开心极了。

        大集,是农民最主流的贸易场所,我们镇上是农历过五逢十,五天一次。交易类别涵盖了农具、牲口、服装、日杂、食品、拔牙、算卦等等,简直包罗万象。也有人把赶集当作一种休闲方式,有事没事去转转,买点瓜果梨桃或是几斤点心,抽烟的买些烟叶,碰上熟人聊上一会儿,也挺好。我家的驴半年前降了仔,如今到了能卖的时候,母亲计划去集上卖掉,为了方便驱使小驴仔,准备用大驴套车赶集,顺便还能带上姥姥去散淡散淡,大姐二姐也闹着一起去了。父亲在乡工厂上班,家里只剩我和姥爷。该吃午饭的时候,仍不见母亲一行回来,不知道什么事耽搁住了。那天中午,我吃了具有姥爷特色的豪放主义疙瘩汤。姥爷叫开饭,我坐上炕沿,桌上摆了熟咸菜、腌咸蒜,和两只盛满的碗,碗里是飘着葱花和白菜稍儿的汤,汤里泡着三四颗鸡蛋大的面疙瘩,还有几颗小一些的,如鹌鹑蛋,我捞起大的咬一口,筋道十足,新奇和口感令我产生极大兴致,我问姥爷:“真好吃,这是怎么做的?”,姥爷只淡淡的说:“吃外面,咬出里面的白茬或粉面就别吃了,会闹肚子”。姥姥和母亲回来后听说此饭,笑的前仰后合,称我们爷俩是“敢做敢吃”,姥爷仍然是一脸标志性的憨笑。自此,这顿童叟疙瘩宴被传为佳话。

        进入九十年代,姥爷身体大不如前,已经不再背筐割草了,每天只在房前屋后走走站站,而且渐渐有些糊涂。忘了是什么原因,从来不嘴馋、不挑食、不提要求的姥爷,时常说嘴里没味儿,母亲赶集前问他需要点什么,也不再像以前说“没有、不要”,变成了制式回应“给我带点糖块、茶食儿”。可是,买回来的半斤糖块,姥爷在当天晚饭前就吃光了,母亲惊疑又担心,反复跟姥爷确认其真实性,生怕吃出点什么状况,父亲也跑去赤脚医生老桂堂家讨长短,回来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一家人才放了心。之后母亲再买了糖,便由姥姥保管,一天拿出三块五块给姥爷,当然,也时常惠济一下我和姐姐。事实上,姥爷的问题,三五块糖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家里的酒和醋开始惊人的消耗,前一天刚打的两斤一壶的醋,隔天就空了,骑车卖醋的老孟头不解的问:“你家…这么爱吃酸的啊?”,二姐也只好呵呵,敷衍而过。酒和醋也不能再放在明面上了。

        自从没了其他口感刺激,姥爷的烟袋很少离手,烟叶装满硕大的烟锅,摁了又摁,点燃的前两口冒起寸许火苗,一袋接一袋。即便是夜里,也要把烟袋和洋火儿放在枕边,以备哪会儿醒了抽上一回,他的枕头、褥子、被头,被掉落的火星烫出的窟窿密密麻麻,个把月就得换。姥姥去世后,我和姥爷作伴儿同屋睡,我曾梦到学校失火,同学们在浓烟里乱窜,呛的疯狂咳嗽,咳醒了发现是梦,可浓烟却是真的,清醒一下才发现,姥爷的褥子已经烧了蒲扇大的一片,他正像熄蜡烛那样用手捏那些隐火,我窜出被窝去摸灯绳儿,并大声呼叫父亲,……

    人的逐渐衰老大概是个回归过程,无论青年时的志在四方,还是中年时的困惑彷徨,到了姥爷这个阶段都变得毫无瓜葛,眼里只剩最熟悉的方寸之地,心里只留最亲近的三五个人,姥姥无疑是他最重要的那个。我想,二老那时也同大多夫妻一样,一起挥汗如雨,一起披星戴月,一起互道辛苦,一起悲伤幸福,互为半体六十余载的凝固,早已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我记忆里,姥姥的形象就是干净利索,发髻梳的一丝不苟,常常戴一顶青色金丝绒帽子,有玉一样的帽正,上衣都是立领、偏襟、纽襻的那种,不管新旧,看上去永远干净得体。她是最后一代裹小脚的人,缠脚布连着裹腿,绑的匀称板正,走起来像踩着高跷,偶尔走急了便有些滑稽。也许,“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许是共同生活的太久,彼此影响和渗透,姥姥和姥爷性格极为相似,他们终其一生都没吵过架,这倒是区别于大多数的两口子。对他人总是宽容大度,以笑为主,信奉吃亏是福,装得下所有委屈和苦楚,保持乐观,一如既往地与人为善。

      听母亲讲,我从小几乎是在姥姥怀里长大的,整天地端着抱着,只要能腾出一只手就不会放下,当我偶尔睡在床上时,突如其来的哭声在姥姥听起来,简直就是冲锋号,不管在忙着什么,都会扑过来把我抄在怀里,有节奏的晃来晃去,并伴之成套的安抚之词,直到我恢复平静。哄睡时,也是同样的晃着,还有那时全国统一的催眠口诀“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伏天的闷热,挥之不去又无处藏躲,扇子扇出的风都是热烘烘地,待着不动都热的呲牙咧嘴,汗珠子滴滴答答,人们就趁一早一晚干点活儿,中午和下午,只有知了高亢而乏味的叫着,越发显得村子里蔫吧吧的安静。终于,一场大雨倾盆而至,下了整整两天,洗去了连日来的酷热,地里的棒子苗也变的精神抖擞。

        吃过晚饭,天才黑下来,一家人在院子里乘凉。澄澈而幽深的夜空漂浮着大大小小的星星,有点发胖的上弦月洒下一院子清辉,墙上壁虎在捉蚊子,蟋蟀在黄瓜架里唧唧唧唧,远处蛙声一片,晚风柔和清爽。我躺在小笆上,姥姥盘腿坐在身边,指着天上给我讲:“那是七勺星,玉皇大帝的水舀子,把儿的朝向管着四季,东春南夏西秋北冬”,手指换了个方向又说:“这个是牛郎星,牛郎挑着她的一儿一女,过天河呢”,我问:“干啥去?”,姥姥说:“去和织女相会呀……”。一晚上给我讲了好多天上的故事,我听着听着打起瞌睡,姥姥随手把枕巾盖在我的肚子上,轻轻拍着我吟唱:“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要媳妇 干嘛,点灯 说话儿,吹灯 作伴儿,早上起来梳小辫”。

      姥姥姐妹七个,大姐当年和同乡曾在宫里当差,1924年,冯玉祥将溥仪等一干皇室人员赶出紫禁城,他们也被遣散回了老家。姥姥有一只瓷罐是大姐送的,工制极为精巧,是姥姥最珍爱的家什。1942年,日军在冀中平原展开大扫荡,人们纷纷东躲西藏,姥姥始终把这只瓷罐带在身边。直到七十年代末,才从柜子底拿出来摆在柜子上,姜村有个专收老物件儿的姜凤台,觊觎这罐子多年也未能如愿,姥姥始终就一句话“我们没打算卖”!

      我七岁上学,那时每个村都有小学,我们学校和村办的玻璃厂挨着,听说这里最早是个庙,后来被改造成了兵营,改革开放以后村里又把兵营利用起来,成立了小学和玻璃厂。我和一个同学在课间打闹,他在玻璃厂后面追上了我,纠缠间我一个趔趄,右脚的凉鞋掉了,光脚踩在废玻璃堆上,一支铅笔粗的碎玻璃管儿几乎洞穿脚掌,血呼呼地往外涌,同学吓坏了,丢下我哭喊着跑去找老师。老师见情况严重,没敢动还插在脚心的玻璃管,抱起我就往老桂堂家跑,并打发其他人通知我母亲。折腾到当天夜里,在市医院住下了,玻璃管已经拔除并止了血,大夫说还得拍片子看看创口里面的情况,如果有玻璃残留或伤到筋膜和跖骨,很可能得进一步手术。

      很不幸,情况果然如大夫所料,这意味着医疗费也将雪上加霜,父亲东拼西凑跑了一天,还差三分之一,医院那边催着安排手术,母亲愁肠百转,茶饭无心。一天又快过去了,姥姥拄着拐棍儿从外面进来,跟母亲说:“别着急,我这还有些钱,你看看够不够”,说着从怀兜掏出手绢,里面裹着厚厚的一卷,整整齐齐都是十元面额的大票,母亲怔怔的看着姥姥问:“娘,你哪来这么多钱?”,姥姥柔声道:“孩子看病要紧”,说完就向里屋踱去,双脚和裹腿上沾满了尘土。

      原来,姥姥在得知我情况的当天晚上就没吃饭,第二天嗓子就肿了,母亲从医院回家后的表现,更使姥姥饱尝无能为力的焦急和难过。午饭后,姥姥悄悄地拄着拐棍儿出去了,她去了六七里外的姜村,将她心爱的瓷罐卖给了姜凤台,往返十几里的土路,走一阵歇一阵,用了近四个小时换回了四百五十块钱。后来是姐姐在炕席下发现了她血迹斑斑的裹脚布,这件事,深深的刺痛了我们,令一家人至今都对姥姥感到心疼和愧疚。

      冬天下了雪,是打野物的好时候,不过,平原地区无非有些野鸡、鹞子、鹌鹑、野兔等,且数量越来越少,现在能见到的只有麻雀了。美好的寒假开始了,爷爷带着三叔和我还有几个小伙伴,在冰天雪地里转了大半天,只用粘网捕了几十只麻雀,一只鹞子是爷爷用土枪打住的,连野鸡和野兔的踪迹都没发现,三叔说这活儿人多了不行,爷爷说主要是带我们玩儿。最后爷爷把麻雀给他们分了,那只鹞子给了我,说:“拿回家给你姥爷下酒吧”。

      回到家,我惊喜的发现表哥和表姐来了,正在和大姐二姐聊天,我忙不迭的拎着鹞子跟他们显摆打野物的事儿。一放寒假表姐就吵着要来看姥姥,大姨把他们送来,不放心家里的老母猪产仔,又急匆匆回去了。

      晚饭的炕桌刚擦干净,我就跟姥姥说:“表哥表姐总也不来,您不给他们拿点罐头点心尝尝?”,姥姥呵呵呵的笑起来:“诶呦~刚吃了饭,你这饿和馋还分两门子亲啊!还拿人家当挡箭牌”,我嘿嘿笑着,母亲说道:“娘,给你买了吃的您就趁新鲜吃,您可好,不是等着都便宜给他们,就是放的长了醭”,姥姥撩开窑窝帘,拿出一大盒麻糖,姥姥盘腿坐在炕头跟母亲说:“我最爱看他们一块儿吃东西”。吃罢了点心,我们五个又缠着姥姥讲故事,每人披个大棉袄围成半圈,听的津津有味,脚丫子却冻得没处躲藏,大姐说了一句:“诶呀~咱姥姥这真暖和”,我们顿时群起而攻,纷纷伸脚狠劲地往姥姥屁股底下拱,我们也没个轻重,姥姥哪里招架得住,险些从炕头掀翻到地上,母亲也被吓了一跳,喝道:“去去去,都几点了,全睡觉去吧”。

        1991年秋收,我家老的老小的小,严重缺乏劳动力,父亲和母亲起早贪黑地赶进度,大姐二姐也力所能及地投入其中,姥姥承担起了做饭的任务。一个傍晚,姥姥按部就班的添水、和面,我觉察姥姥状态似乎异于往常,我抱柴火回来,发现姥姥正堪堪向风箱上倒去,我扔了柴火紧步上前扶住,几分钟后状态恢复了一些,姥姥继续做饭并告诉我不要跟他们说。其实,根本不用我说,母亲回来发现蒸的馒头大大小小、七扭八歪,姥姥躺在炕上不言不语,额头上还磕了个大疙瘩,立刻意识到姥姥的情况不妙,必须要到医院做检查。

      医院的结论是中风,并且已经有些日子了,姥姥一直在克制和隐藏着头晕、头痛、肢体麻木等症状,直到无法坚持,却已经错过了最及时的治疗时间,永远都不能正常活动了。

      母亲自责,痛彻心扉。

      几个月来姥姥病容日甚,这天,突然精神大好,早饭的食量明显增加,不断的跟家里人说着话,母亲却轻轻啜泣起来,还打发姐姐去找三叔,让三叔设法通知父亲和大姨快来。中午时分,姥姥的状态急转直下。父亲和大姨到了,还有较近的几位亲戚朋友,一屋子人。姥姥靠着母亲半躺在炕上,母亲拽过一件棉袄搭在姥姥胸前,姥姥说:“我不冷,你披上点儿”,已经气若游丝。渐渐的,慢慢的,老人家呼吸越来越轻,终于在母亲怀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姥爷是三年后走的,也是冬天,和姥姥一样安详,二老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团聚了。他们出生于风雨飘摇的年代,生活在动荡不安之中,日复日年复年的兵荒马乱、满目疮痍,社会秩序几近崩塌,物质和精神都匮乏到了生命临界点,他们一生好辛苦!他们平凡而伟大!希望我们曾在二老的生命里留下过慰藉和幸福。

      雾霭中的田野,显得苍凉和凝重,眼前这座坟茔决绝的隆起,千般过往都化于天地,无尽飘渺。我看着烧纸全部燃尽,转身往家走去,在无限的怀念中步入了没有姥爷姥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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