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多么安逸。
天刚亮,月亮还没有退,朝埃就把希夙叫起来前往了筑塔,他们一路出了水泽,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希夙已然知道了,境主把希夙在欲界的一切抹掉,正式加入了希境名册,这一次希夙来到筑塔没有收到能量的干涉,正正常常地就进入了,虽然是这样,希夙的心里还是像被堵着一样,她想到了自己在欲界的一切,只不过是漫漫长河中的过客。
这一天与众不同,除了塔央的“锢疗人”,希境的居民都四面八方来到筑塔,他们一个个面带笑容,这样朴素的他们是多么让人向往。一样的他们都身穿丝绸制品,随风飘起的丝绸使得他们都是那么飘逸,这样希夙低头看看自己穿的灰色短袖和黑色裤子与这个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我们来筑塔干什么?”希夙拽着朝埃的衣角问。
朝埃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栀年没有说吗?你是希境的中选者,整个希境都会来庆祝这一天,这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毕竟几千年才有一次,栀年的理念是‘有能力者得天下’,所以筑塔的继承人都是从中选人中挑选的。”
希夙不禁心头一惊,她没想到今天这么特殊热闹的日子是为了自己,更没有想过继承人这一件事。她便问朝埃:“一共有几个中选人呀?”
“三个。”
“这么少?!”
“几千年才选,能有多少呀。”
希夙想想还真有理。
朝埃接着说:“一个是你,一个是昨天你见到的陈韦溢,还有一个很少见过,那个人是最早的中选者尼比。栀年甚至没有搞像今天一样的仪式,只是在私下平平地和他签了协议。但听说尼比很强,几乎每一次去塔央询问‘锢疗人’时,句句命中重点,会知道人心一样,摸得透透的。”
希夙心里不禁佩服起了他。
踏上梯板来到顶厅,里面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希境人一看到希夙就一窝蜂地聚到一起,希夙的穿着和这里的人不一样,所以他们一看就认出了这是希夙,纷纷拿出自己的一番心意,他们推着闹着,面对这样的大场面,希夙还有些不知所措。
她微笑地挤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玻璃天廊的栀年,她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衣服,相比昨天穿的朴素的多。她向栀年招了招手看了一眼朝埃就去了天廊。
栀年带着希夙来到她的房间,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丝绸制的酒红色裙子前短后长,后面刚刚接着地面,一段绿色的丝带系在腰间,绘有点点水纹,还有一点点像星星一样的紫水晶,宛如一位真正的公主。
希夙吃惊地看着栀年给的裙子,激动地转了一个圈,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真漂亮。
“你就像是一个小公主,希夙。”栀年好像是看自己女儿一样温柔。
希夙听了有些不好意思,显得拘谨,很不自然。
栀年不经意坐在桌子上,用手摸了摸希夙的头说:“希境不会亏待每一个人的,你来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希境每一个人穿的都像这件一样好看?”
“嗯。”
“你知道吗?身披丝绸衣,是希境人面对这样神圣信念的最高礼仪。你也不能落下哦。”
希夙叹了一口气:“好吧,对了,今天不是很重要的日子吗?你穿这么朴素啊。”
栀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个吗?我觉得挺好看的,高雅。”栀年笑得很开心。
有人敲了敲门,栀年打开门,是陈韦溢来提醒仪式要开始了。
希夙跟着栀年出来,陈韦溢看了一眼冉希夙,眼眸垂了下来,像是接受了希夙。他们一起从天廊下来人们看到了栀年都忙着打招呼,朝埃一眼就看到了栀年他们,于是小跑过去说:“什么时候开始?太乱了受不了。”
栀年打量了打量朝埃,笑着说:“那谁让你过来的,你不是在水泽……”
朝埃连忙说:“哎呀……要不是我,还要劳烦你来接冉希夙啊。”
栀年歪歪头宠溺地笑了,无奈地拍了拍朝埃就走到了祭台的中间。她向上看了看,缓缓地抬起手,指尖发出淡蓝色的光,冲着屋顶画出了一道光,一个巨大的窗帘将硕大的天窗盖住了,隐隐约约透出星星般的光亮,吵闹的人们安静了下来。在黑暗深处的一些人探出了头,好奇地看向点点星光。
希境的居民纷纷拿出蜡烛放在了烛台,只见栀年一挥手,蜡烛都燃烧了起来。
冉希夙远远看见了一个蓝色的小光点,越来越亮,越来越近,来到了希夙的身边。绕着她转了一圈,闪了闪,像是个小眼睛在眨巴。她伸出手,蓝色的光点落在了希夙的指尖上,顿时希夙感觉冰冰凉凉的。
光点化作了一缕会发光的烟,缠绕着希夙,突然希夙的身后长出来了一双漂亮的翅膀。希夙激动地往后看了看,翅膀抖动了起来,它带着希夙在飞,向祭台上的栀年飞去。栀年慈祥地笑了笑,轻轻地拍了一下希夙身后的翅膀,翅膀消失了,变成了朝埃。
希夙转过身,不可思议地望着朝埃,这种感觉,是幸福。她一下就抱着朝埃,轻轻地说:“你是我最好的礼物。”
栀年拉过希夙的手,在她的手心上画了一个“授印”。朝埃从背后拿出了一张硬质条约。希夙接过来,上面写着一件件条例,还有一条用金边框住的“终极条例”:人与自然共生,不得改变希境的生存系统,危害希境生息。
她在上面留下来蓝色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