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与妙玉,说有情,何曾有情;说无情,又何曾无情。
正如那句走心的话:这一切仿佛都蒙在一层牛皮里,里面的人心跳声如擂鼓,可所有人只当听不见。
01
第41回,贾母带刘姥姥游大观园,来到妙玉修行的栊翠庵品茶。
妙玉嫌脏,命道婆把刘姥姥喝过茶的成窑五彩小盖钟扔了。宝玉央求她,把杯子送给刘姥姥卖钱度日。
妙玉想了一想同意了,并道:幸而那杯子是我没吃过的,若我吃过了,就砸了也不能给她。
待贾母一行人走了,妙玉用水洗了一遍地。
这说明妙玉是个孤傲、洁癖的人。但她却用自己常日吃茶的杯子斟与宝玉,两相对比天,让人猜测她对宝玉春心萌动。
让人不禁想问:“我吹过你吹过的风算不算相拥,我喝过你喝过的杯子,算不算相吻”?
其实文中,妙玉用绿玉斗斟茶给宝玉,宝玉笑道:他两个就用古玩奇珍,我就是这个俗器。
妙玉道:“这是俗器?不是我说狂话,只怕你家里未必找的出这么一个俗器来。”
整个贾府也找不出这样的一个,说明了妙玉祖上富可敌国,她认为这个杯子是最好的,方拿给宝玉用,想法简单纯粹,并无龌龊。
02
第49回,群芳“芦雪馆联诗”,李纨觉得栊翠庵的红梅有趣,可厌妙玉为人,自己不想去,让宝玉去取一枝,供众人赏玩。
宝玉去向妙玉乞红梅,脾气古怪的妙玉竟然给了。后又给了众人红梅,可见,她与宝玉关系不同寻常,众姐妹应都知道,不然李纨不会让宝玉去求红梅。
妙玉是苏州人士,原是官宦小姐。因多病,入空门代发修行。她气质如兰,才华比仙。虽为佛门弟子,心性高洁,感情上又尘缘未了。
同在大观园,妙玉因清高孤僻,“为人不合时宜,万人不入她的眼”,众姐妹也都不甚喜欢她。
李纨直言她性子讨厌,邢岫烟也说她:僧不僧,俗不俗,男不男,女不女,但独独宝玉入了她的眼。
宝玉离经叛道,喜欢说一些疯话痴话,可能与妙玉聊到一块,有一定的默契。林黛玉也是明白人,在李纨让人跟着宝玉去索梅时,黛玉忙拦住,说:有了人,反不得了。
不然以“心比比干多一窍”,又会拈酸吃醋的林妹妹,怎么会让宝玉单独找妙玉呢?
03
第63回,宝玉生日,身为出家人的妙玉,用粉色笺给宝玉写了祝寿帖子:槛外人妙玉恭肃遥叩芳辰。宝玉看毕,直接跳了起来,又慎重考虑如何回帖。
经请教邢岫烟后,回了一句:槛内人宝玉熏沐谨拜,并亲自送到栊翠庵,隔着门缝投了进去。
此处不由让人生疑,妙玉为什么会知道宝玉生日,这里大有文章。
刘心武作《妙玉之死》说,妙玉家与贾府原是世交,两家前辈来往甚密。这倒解释了妙玉对宝玉生日的了解,与贾母爱喝红茶的喜好。
在元妃即将省亲时,林之孝家的向王夫人介绍妙玉来历,王夫人不等回完,便允妙玉入园。
但对一个姑子来说,掐着日子,送帖子给年青男子,总是个有心人。难怪人们误会他们间有猫腻。
04
妙玉的判词是“可怜金玉质,落陷污泥中。”而《世难容》曲中对妙玉的描述是:“好一似,无瑕美玉遭泥陷;又何须,王孙公子叹无缘。”
而贾宝玉心里只期盼“木石姻缘”,很显然这个叹无缘的“王孙公子”不是贾宝玉。
师傅点拨妙玉,让她在此等待,自有结果。显然,师傅并非让她参与到宝黛钗之恋中。
刘心武作《妙玉之死》说,妙玉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名叫陈也俊。有人认为,妙玉是从宝玉的外貌谈吐中,看见心上人的影子。
这倒合情合理,妙玉虽入空门,冷漠高傲,但从她行事做派来看,并非彻底断了红尘念想。
宝玉也深知:他原是世人意外之人。因取我有个些微有知识的,方给我这帖子。妙玉也称宝玉生日为“芳辰”。
为此,他们应是视彼此为不俗的知己。
妙玉出家,又入贾府大观园,究竟是取次芳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夜已深了,合上这满纸荒唐后,妙玉的倩影似乎仍在那凄清的佛烛前似念似诉着。
“她也曾林间过,二十年换一场花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