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历年的春节一天天的在临近,寒假跟随其后,马上也要到来了。
这天上午,四(一)班的同学们早早地吃罢早饭来到教室,都规规矩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单等上课铃响,盼老师来上课。教室里一直很平静,这时,不知谁放出一句话:"快过年了呀!"于是,班里的空气就浮动开了,三三两两开始在那儿东扯葫芦西扯瓢。有的说:"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辞别了秋天,又来了寒冬,光阴易逝,时不我待…一年四季轮转得好快,这一年又要玩完了!"有的说:"最不喜冬天,冻脚冻手的…最难熬!"那个接道:"是啊是啊,多少家庭少棉衣穿,又无棉鞋保暖,手脚都冻坏了不说,还把人的耳朵脸蛋儿都冻烂了…看看那惨景象啥样子?津着血,结着痂儿,跟冻坏了的红薯片和流水的烂桃儿差不了多远…又不敢擦碰,弄烂了…撕心裂肺的疼痛,还不肯好…可受罪了!说心里话,我也不喜欢过这冬天。"有人也附和说:"冬天也有一点好处,就是冇蚊蝇叮咬也不易引起皮肤骚痒。…只是咱山乡冷得慌,不太宜人,别光看白雪皑皑山川如画,恰似大姑娘穿裙子一一美丽又动(冻)人…实在不是穷人家过的日子,只有那饱食轻裘有头有脸儿的人才乐意过寒冬。"许是这位同学话中一句饶有风趣的谐后语拔动了听者的兴奋神经,顿时,惹得一屋子人哄堂大笑。教室内的气氛由此更加活跃起来了。
突然,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角落里的李永昌冷不丁地撂了一句:"冬天己经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楚大风听见了,忙扭头转身,扬声搭讪道:"嗬!你李永昌又有兴致吟诗啦!"
李永昌回道:"我哪还敢再有那雅兴?…最怕她揪我耳朵,揪烂了,再冻伤,就成大事儿了!…我只是随便说一句正在感悟的话,触摸着有点意思,就脱口而出了…妳楚大风千万别弄错了,这哪是什么诗呀!让外人听到了,又要讥笑咱哩!"
"哎哟!妳都吟诵了英国大诗人雪莱《西风颂》里的名句了,还不肯承认你刚说的是诗?…莫非冥冥之中,你的大脑里或灵魂深处早己注入了一百多年前欧洲大诗人雪莱的因子…妳们两个是不是早有了息息相通的志趣啊!"
"不会的…不会的!楚大风,妳别拿大人物吓唬俺。我啥水平您是知道的,我清白得很…与外国任何人没一点关系…万一哪一场运动形势来了,别弄个我里通歪果…那我就吃不消兜着走…就不好说了。我连中国的诗都朗诵不楞正,哪还有心管那么多外国人的什么东西…真的是压根儿闻所未闻的…我承认,我连那啥雪菜雨来什么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呀!"
楚大风郑重其实地说:"雪莱是+八世纪末至十九世纪初英国乃至欧洲伟大的进步诗人。他的'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预示着艰难困苦终将过去,春暖花开及革命的胜利马上就要来到,并因那首不朽的杰作《西风颂》还鼓舞着曼彻斯特八万多工人起来闹革命而又勇敢地争取胜利呢!你说这首诗的意义大不大?起到的作用又大不大?这样的外国人思想进步,行动超前,是人民的朋友。这样的外国人是革命的,也是很伟大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大胆地吟诵他的作品?"
角落里坐着的李永昌抓耳挠腮就肿嘴不露牙了。
一直沉默的秦小新插言道:"大风,妳读课外书多,知道的也广。妳莫要引申得太远了,把人家李永昌给吓着了!"
"嘻嘻!咱们互相切磋切磋么,互通有无,共同进步么!…实没别的意图的。要说有,我想提醒他李永昌和大伙,都别太得意忘形了!"楚大风说着说着,自感自己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既无哗众取宠之心,也不想起到什么震慑作用…而班里此时此刻咋就变得异常寂静,顿时怎就鸦雀无声了呢?猛勾头一看门外,那齐老师正拿着课本悄无声息地翩然而来,立马就到门前。
楚大风私下里猛踢了一下低头看书的秦小新一下,嗔道:"你咋不提醒我一下,让人家差点儿被抓个现行…要出丑的!"
秦大风直身腰,向外瞥一下,咕嘀道:"我哪知道老师要来,又没抬头见,也不是顺耳风…!"
这时,齐老师已款款地登上讲台,把书轻轻地往讲桌上一放,向在座的学生们扫巡了一个来回,并未发现异状,特别是看到楚大风与秦小新都把腰板挺得直直的,严阵以待…心想,这种情况表明自己的威望在学生们心目中还是有地位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精神专注地等我来上课,真的连一个做小动作的学生也找不到。想到这里,又看一眼在坐的学生们,她很满意,心情也非常高兴。
于是,她对大家说道:"同学们,我看咱们班以后也要立个班规班纪,不然,同学们总是这么静坐着,死气沉沉不说,见上课的老师来到讲台而又一动不动,则显得咱太没礼貌礼节,仿佛就咱不懂礼仪一样…有点说不过去!光我一个老师来也就无所谓了,你们啥也不用表示都可以,也无所谓。可是,除我之外,还有政治老师自然老师更有校领导来咱们班…那就不是一个个人的一般行为了,而是代表着咱们四(一)班整个集体的精神风貌…这就不是个小玩意啦!所以,从今儿往后,咱一定要弄要搞,要常抓不懈持之以恒地搞!不但搞,还要搞得象模象样,并做出楷模,让全校推广,使此种礼仪在各班级蔚然成风,形成每天课堂中不容分割或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同学们听了,都觉蒙了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几个人懂得齐老师在讲些什么,而大多数同学都是囫囵吞枣,似懂非懂,也不敢明着表态说是或不是…更不敢摇头。只是互相看瞪眼儿,实在猜不出老师心血来潮偶发奇想到底要求大家让做的事儿是什么个雏形…。
齐老师在讲台上又说:"同学们,大家既然对我所提的主张不持任何异议,那就说明同学们还是满心支持我的新倡仪的!那么,同学们,现在就让我们开始演练一下,看怎么样?"
同学们不知怎么开始,也不知如何下手…。有的仍坐着不动,有的零零散散,松松垮垮半揪着腰站起来,很没有精气神儿,恰象打垮而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逃兵。
齐老师很想发火,忽一想这些笨学生啥新东西也不懂…妳哪一项不给他们教讲到,他们就谁也不会发明创造…于是,就暗自压下心中的火气,不与之计较。停了一会儿,她又自言自语地说:"咱得有个负责的,有个领头喊号子的对吧!"她想了想,忽然说道:"就先让楚大风同学负担喊号子吧!这喊号子行使的权力就相当于班长。当然,妳学习一直保持先进的话,那妳肯定就是未来的班长…这是后话,咱暂且不提这个…妳楚大风每见老师来要眼疾口快…妳要带领大家应该喊…喊什么呢?这个…这个…妳得让我好好想一想…再拍板儿定案!"
<未完…待续>
12月20日晚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