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又到春节,吴晴和爸爸工作的工厂已放年假,建军、吴雨的女儿小慧也已周岁,一家人欢天喜地过新年。
“师傅,请问这是建军家吗?”门口有人问道。
“谁啊?哦,是阿中,建军没回了,有什么事?”吴雨一听找建军的,走到门口问道。
“哦,吴雨啊!我有点工钱,建军没结,要过年了,所以只好过来了。”阿中停了自行车,站在门口,不好意思说道。
“哦,等他回来我问他,欠你多少工钱?”吴雨问道。
“就450元,等他回来和他说,我明天上午过来拿。”阿中说道。
“好的。”吴雨回答道,却一眼茫然。
吴雨结婚之前一直跟建军在工地做小工,知道工地规矩,建军不是工头,怎么阿中要工钱问建军要?一定是建军领了没及时给,阿中才找上门来。老公的德行自己有数了解。
今天已经应付了二拔人了,一拨是要烟酒钱的,当初结婚欠的,已欠一年多,还有一拔也是建军当初结婚借的,至今未还。
“谁啊,是不是又是要钱的?”阿中走后,爸爸问吴雨,女婿毕竟是外人,虽然情绪不安,但还是保持心平气和。
“是,怎还不回家?他早上说出去要账的。”吴雨说道,抬头看看,天色已晚。
“你有没有问他今年做了多少人工?”爸爸问吴雨。
“没问他,怎么也有300工吧。”吴雨说道,想建军早出晚归,就是贪玩,还是应该有。
“做300个工?应该也结一点了,这几个全是几百的账还不还?让人家上门要?我看是不到12点不敢回家吧?”爸爸说道,自己在工厂也是管工地的,了解工地流程,绝对有理由怀疑。
“今天回家我问他。”吴雨说道,还是坚信不疑。
12点过后,建军才到家,轻手轻脚上楼。
吴雨哄女儿睡着,一直靠在床头等建军,看到建军上楼进房,就问道: “这么晚回,出去要到账没?”
建军撇了吴雨一眼,又低头看看熟睡的女儿,说道:“睡觉啦,明天再说,吵醒小惠的。”
“没事,吵醒也是我哄的,你说。”吴雨有丝怀疑了,按正常,建军要到账应该兴奋,没要到钱也会发发牢骚,今天怎么支支吾吾,不愿意多说话。
“没有。”建军有点不耐烦地回答。
“你今年做了多少工?记事本子我看看?”吴雨说道,感觉不对了,已是年二十八,做的工地不是一个地方,这么可能一处都结不到账,不会是打牌输了吧。
“有啥好看的,你带好小惠就好了,关你啥事?”建军说道。
吴雨听到建军这样说,生气地低吼:“怎么不关我事?今天阿中来家要工钱,明天还要来的,他的工钱怎么找你要?还有,东街关兴烟酒店你还欠多少?还有泉龙那里你借了多少钱?人家全要上门了。你说,还有多少欠账我不知道的?”
“关你屁事,我来还啦。”建军听到吴雨这么问,知道瞒不住了。
之前上工,一直是吴雨跟着工地做小工,自吴雨怀孕就没再跟着,现在要带孩子更是无暇顾及。
建军烦得很,全年100个工多没有,工钱早就花光了,还代领了阿中十几个工钱,欠了一屁股债,加上结婚借的债。去年是新婚,打个招呼都能理解,今年怎么还?一头雾水。
“怎么还?不干活你拿什么还?”吴雨气急败坏,愤怒说道。
建军一看吴雨发怒,不敢吱声。吴雨起床,去翻建军的衣服口袋,所有口袋超不过30块钱,气得把衣服摔到地上,怒声说道:
“你说呢?我想你结婚有孩子会上进,一直还是这样?别人一年怎么样也挣几千,你呢?一分看不到,还有债务带回家。你说,明天阿中来你拿什么给人家?”
“拿命给!烦死了。”建军拉过被子,蒙住头。
“你混蛋!还睡得着?呜呜呜。”吴雨伤心地哭泣起来,女儿也被吵醒,哇哇大哭。
哭啼声传到隔壁房间,“你去看下。”隔壁房间,爸对妈说道。
“我不去,你去。”妈妈气呼呼说道。
“哎,这个建军。我原就不同意这婚姻,你看家,一间半,就是个鸟窝,担心吴雨受苦,想让他到家来勤勤恳恳,现在好,带点债务来。哎。”爸无奈说道,也没起来,唉声叹气听了半夜的吵闹声。
次日早上,一家人围坐八仙桌吃早饭,妈迫不及待问吴雨,“建军呢,还不起床?昨晚你们吵了半夜,为啥?”
“随他去?死了拉倒。” 吴雨气呼呼回答道。
“姐,昨天你们怎么回事?吵了半夜。”吴晴问。
“你问他了没?今年他做了多少工?”爸也问。
“不愿说。”吴雨还是气呼呼说道。
“喊他起床,工钱结回来没有?没结快出去要,马上过年,不去结啥时结?结到了也该起来了,几十岁人了,还睡懒觉。”爸爸说道,爸爸是个勤快人,看不得懒惰。
“建军在家吧。”阿中站在门口,撑着自行车问道。
“没起床了,你这么早?” 吴雨走到门口,一边掏口袋,一边说,“我昨天问他了,给,这个是你的工钱,450元,不好意思。”
阿中接过钱,调转自行车,道了声谢谢!说,“来年再会!”
建军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起床洗漱完,骑上自行车又要出门。
“你去哪里?”吴雨抱着女儿小慧,追过去问道。
建军没有回答,头也不回。
“早点回来。”吴雨大声说道。
“不回了。”建军也大声回答。
建军一夜没回,要债却又应付了三个,金额还一个比一个多,吴雨接近崩溃,虎着脸,一言不发,妈妈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起来,吴晴也是为姐愤愤不平。
“好吃懒做,你啊,我看有苦头吃了。”妈妈唠叨起来。
“姐,怎么是这样的人?”吴晴说。
吴雨一直呆坐在门口凳子上哭泣抹泪,无语。
爸爸强压怒火,对吴雨说道,“这样的男人没有半点责任心,你是怎么想的?我看离婚算了,一年到头,看不见一分钱,反而多点债务,你想想看,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你真是瞎了眼!找这样的人!”妈妈气急败坏说道。
一天、二天、三天,已是大年初五了,整个春节,建军还是没回家,忍无可忍的爸爸表态了。
“吴雨,你怎么想的,我看离婚吧。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当初我就是不同意你们结婚,现在你看看?极没责任心。”爸爸说道,态度明确。
“离婚?小慧怎么办?”妈妈也是情绪激动,但纠结地说道。
“孩子总归可以养大,孩子给他,我想他也是没能力养。”爸爸看着一下不说话吴雨,“你去问问他?小妹他能养大?”
吴雨依然无语,泪流满面。
“走,姐。我和你一起去姐夫家。”吴晴说道。
“对,二妹陪你一起去,事不能拖。小慧不要带去,让妈照顾,就你们两个人去,问问他什么意思?那个男人有家不回的。”爸爸气呼呼说道。
吴雨想了想,站起身来,含着眼泪上楼收拾衣服,吴晴跟着上楼,一会儿,吴雨收拾了好衣服,把袋子交给吴晴,转身抱起床上还熟睡的小慧,走下楼,吴晴也跟着下楼。
吴晴骑着自行车,姐姐在后座抱着小慧,骑车来到建军家。
此时的建军还躺在床上,气急败坏的吴雨抱着小慧冲进房间,把小慧丢到床上,一把扯住建军头发,厉声说道:
“建军、建军!你什么意思?小慧你不要了?是吧。”
“要啊,怎么不要?你放手。痛,痛。”建军说道,用力想扒开吴雨的手,怎么也扒不开,哇哇叫着。
“要你睡觉?和猪有什么两样。”吴雨的手就是不放松。
“姐,你放手,有话当面说。”吴晴说道,四周看看,卧室除了一张破床,什么多没有,找不到一个可以坐的地方。
“建军,我就问你,是离婚还是继续过?”吴雨放手,说道。
“哪个想离婚,不离,离什么婚?”建军从床上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不想离婚你这个样子?不干活,不回家?”吴雨又怒声说道。
“哪个不干活?我没去工地,我在卖冰棍。你看,冰棍箱还在。”建军指了指卧室角落的木箱子说道。
的确,建军不出工,是走乡串户卖冰棍,不过不仅没有赚钱,走到熟悉地方,坐下来就是打牌。怎么可能赚到钱!现在只是狡辩而已。
“那我之前问你,你怎么不解释?还有,就算卖冰棍,赚的钱呢?”吴雨咄咄逼人,继续怒声说道。
“怎么解释?你知道我们家条件,结婚都借的,赚的钱要不要还债?回家?你爸爸还好,你妈妈一天到晚骂骂咧咧我受不了。”
“姐夫,你不回家还是我妈妈的错了?”吴晴一听到姐夫说妈的不是,立马回应,“我妈一日三餐做给你吃,还错了?”
“二妹,不相干啊,没有?是我错!”建军知道说错了,赶紧解释,他心里清楚,面对吴雨可以应付,得罪一家人就不好收场了。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吴雨坐到床沿,问道,态度缓和了不少。
“什么怎么办?问我?你想怎么办?离婚不离,我不愿意。”建军说道。
“不愿离婚你和我回去。和爸妈解释一下。”吴雨说道。
“不回了,解释?有必要吗?不去你家了,我不做上门女婿了,受不了,我们搬回来,苦死要饭去,但也自在!”建军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要脸皮吗?搬来搬去不怕人笑话。”吴雨说道,拿手去捏建军的脸。
“搬家总比吵架有脸!”建军振振有词说,右手我挡吴雨是手。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过完春节,钱程在电影院门口遇见阿兵。
“一春节打牌快活吧,过天马上又要上班了。”钱程说道。
“是啊!好日子过得快!”阿兵笑呵呵说道。
“怎么没见到建军?有了老婆、孩子乖的,不出门了?”钱程说道,平常都是一起上下工,这次没见建军。
“建军?你不知道啊!你们不是差一点就成连襟的?”阿兵调侃起来。阿兵知道钱程和吴晴的事,平时见面少不了调侃。
“你又说笑。”钱程说道,去推阿兵,为自己不尴尬,建军生女请客喝酒,自己多没去参加。
“建军,现在回老家了,差一点离婚。”阿兵说道。
“离婚?怎么回老家了?”钱程感觉莫名其妙,赶紧问。
“我帮忙的,全部家当,一拖拉机。哈哈。”阿兵笑着说道。
“怎么回事?”钱程不相信,阿兵肯定开玩笑。
阿兵拍拍钱程的肩膀,还是笑呵呵说道:“说来话长,呵呵,建军一年365天,做了不到100个人工,到年还有债主上门,老丈人说半辈子没有被上门要过债。坚决要吴雨跟建军离婚。建军春节在老家,前几天才叫拖拉机去拉的嫁妆。”
“离婚了?”钱程还是半信半疑。
“没,吴雨不愿离婚,跟着回去的,你傻瓜啊!离婚了就不存在拉嫁妆了,呵呵呵。”阿兵笑着说道。
“真是的,怪不得春节一直见不到建军,真是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