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三年秋七月
○戊戌 朔。享太庙,遣驸马·都尉 崔元 代行礼。
○升长陵卫·指挥使 张勋 为署都指挥佥事,于湖广都司掌印。
○升分守居庸关指挥·同知 孙玺 为都指挥佥事,以部下缉获奸细乞升故也。
○夜,金星犯井宿东扇南第二星。
○己亥 太监 萧敬 传旨:“近年以来,虏酋犯顺,屡害地方,且承平日久,诚恐四方兵戎废弛,其辽东、宣府、大同、延绥、狭西、宁夏、甘肃尤为要甚。今特命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 朱寿 统率六军,随布人马或攻或守,即写各地方制敕与之,使其必扫腥膻靖安民物。至于河南、山东、山西、南北直隶,傥有小寇,亦各给与敕书,使率各路人马剪削。”朱寿者,上自称也。是日,复召内阁大臣及九卿科道至左顺门谕意,众皆泣谏,不纳。
○太监 韦霦 传旨:“升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白玉 为都督同知。”
○升署都指挥使 颜恺 为中都留守司·正留守。
○录应州御虏功。升赏太监、总兵、副参、侍郎、都御史、御史、郎中、主事及官旗军舍九千五百五十五人有差。先是,应州之战,巡抚都御史 胡王□赞 希旨奏捷,巡按御史 贾启 以纪功册,上冒滥者凡五万六千四百四十九人。下兵部议:“拟升赏尚书 王琼 援御虏,旧格议当升赏者九千五百五十五人。”得旨:“朕统六师,亲临战阵,率少击多,解应州敌。大展雄威,振杨士气,全捷而归。比于分命差委者不同,尔兵部拟奏失体,其仍依原册别拟毋缓。”六科十三道因言:“应州之役,所获不偿所失,且其间未出国门而冒名者,不可胜数。岂可专以纪功者之言为是,而众论为非乎!乞赐宸断,处以至公。”俱不报。琼 遂依阿援征剿流贼,升荫例以闻。于是,太监 张永、魏彬、张忠 各岁加禄米二十四石,荫弟侄一人为锦衣卫正千户,朱彬 升三级,荫一子如之。太监 佛保、马英、赵林、苏进、马睿、许全、李睿、刘祥,各岁给禄米十二石,荫弟侄一人为锦衣百户。参将 神周 升一级,荫一子如之。总兵 王勋 等四人、宋振 等九人、副总兵 朱銮 等六人,各升一级,勋 等仍赏银二十两、文绮二袭。督饷·侍郎 郑宗仁、侯观,巡抚·都御史 胡王□赞、刘达 各荫子如 佛保 等。御史 贾启 赏银如 勋 等,而文绮半之,令吏部拟缺升用。管粮·郎中 杨鏓、李志学,主事 郁深、曹骢,各升俸一级。参将 江桓、张昶 各赏文绮如 勋 等,而银半之。分守·参政 王荩、分巡·佥事 盛鹏 各赏银五两、文绮一袭,余升赏如议。军功之滥,未有甚于此者。
○大学士 杨廷和 等言:“迩者,圣驾时出游幸,践履边关,涉危冒险,经旬累月。于凡朝参奏事、时节庆贺、宗祀祭享、四夷朝见,率皆因循简略。盖祖宗百五十年来,所未见者,岂不深可惜哉!然往者固不可追,来者尚当知戒。今幸圣心开悟,还居大内,正宜涵养,圣德修明,庶政以慰人心。兹乃复闻有巡狩之举,欲令臣等撰写敕书宣示各边。臣等闻之,惶汗无措。况今各处民穷财尽,盗贼纵横,夷虏猖獗。意外之患,或出于仓卒之际,有臣子所不忍言者,不可不深虑也。伏望圣明念皇天眷命之隆重,典祖宗创业之艰难。上而母后常怀倚望之心,远而宗藩每上问安之奏,下而百官万民之所赡。戴四方万国之所听闻,一身关系其大如此。自今以往,颐养性体,深戒无益之游,端拱穆清,载布维新之治,实宗社无疆之庆,而臣等负恩误国之罪,亦可少逭于万一矣。”不报。
○淮安□人 吕铃 等奏:“河东运司盐池计中池一区,已足办纳正课。此外又有东西两头,号为无碍脚道者,产盐与中池同,悉皆遗弃。乞每引定价一钱二分,召□中纳,令其自雇夫役捞办关支。庶官民两便。”事下,户部·尚书 石玠 议曰:“成化间,盐生以时,四方逐末者少,故盐课充羡。”巡抚·都御史 翟瑄 等因奏:“请召□于正课外开中,亦以济一时之急而已。比年以来,盐花不结,反亏正课,共一百二十六万引,而各□新旧开报未补之数,又二百六十六万引,皆于今岁补给,尽其池之所产。竭力捞办,尚恐不足,岂有余盐遗弃之理。乞逮治 铃 等,以为奸□玩法之戒。”诏:“铃 等准照 马杲 例,于河东运司纳银报中。”盖 铃、杲 皆有豪贵主之,故所奏輙行。
○初,土鲁番酋 速坛满速儿 谋攻肃州不克,多掠汉人以归。至是,遣使来请和。守臣覊其使一人,而遣同使者回谕,令送哈密王回国,及还所掠,乃为转奏。既而,土鲁番还所掠仅九人,而复遣使与 撒马儿罕 等所,遣使同入贡,因请释先拘使人 朵撒恰 等,词多崛强夸大,而哈密王竟不遣。兵备·副使 陈九畴 议:“仍阻回以湏哈密王之出,且尽还所掠,乃与之和。”又谓:“彼兄弟分国势不能,扫境以来度所紏集不过二万余人,器械甲马,又非旬日可具。夷俗素无仓廪,必多征歛于下。是兵未举,而先坐困矣。今瓜州番人惩前抄掠,尽徙内地,秋冬之交,田畴已获,彼攻城不克,掠野无资,势必自溃。我乘其弊而击之,破之必矣。”巡抚·都御史 李昆 不可谓:“哈密王不能自立,逃奔他国。比之王母狭巴被执者不同,宜仍令使人回谕,许其悔罪纳款,尽归我俘,我亦归其无罪之人。”因具上其事,且言:“今所遣使及撒马儿罕诸夷之使,应否起送入京?并所请拘留 朵撒恰 等,应否释还?均乞裁处。”事下,兵部·尚书 王琼 覆奏:“土鲁番先所遣使,既以犯萧州之故拘留侯讯,今所遣使并诸夷之使,亦宜暂羁肃州。俟朵撒恰等狱成,别议奏请。仍令提督·都御史 邓璋 察可以权守哈密之人,及议奄克孛剌应否袭爵诸事宜以闻。”从之。
○右参将 传铎 以虏入羊房墩,当逮治,令戴罪自效,俟功可赎罪。巡按御史以闻。
○总理河道·都御史 龚弘 奏修河事宜:“一 山东、河南管河副使,宜于秋冬水退后,同各守巡官及沿河知府会计。一 年修河所用物料多,寡呈总理衙门核实起派,各官有不协力催督者,查考黜罚。一 东昌兖州大名工役频繁,宜分派山东六府及直隶所属大名、广平、顺德、真定四府,以均劳逸。其堤岸,仍令以时修筑,庶不妨农废事。一 每年修河物料,自会计后,宜即分令各府领价买纳,庶缓急得用,而侵渔之弊绝。一 各处夫役差遣不均故,多有迟误逃亡者,宜令所司通融分派,委官管辖赴工。其有路远愿出雇直者听,后期不到者罪坐所司。”下工部议:“山东、直隶夫役原有定额,难以别议。如遇河患非常听斟酌奏,请量添协济,余如弘奏。”诏:“可。”
○辛丑 仁孝文皇后忌辰,遣驸马·都尉 崔元 祭长陵。
○壬寅 升吏科·都给事中 黄钟 为顺天府府丞。
○敕谕兵部曰:“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 朱寿 亲统六师,剿除虏寇,汛扫腥膻,安民保众,雄威远播,边境肃清,神功圣武,宜加显爵,以报其劳。今特加威武大将军公爵俸禄,仍谕吏户二部知之。”又敕曰:“军前内外有功官员人等,已升赏矣。尚念太监 谷大用 掌守关城,勤劳夙夜。萧敬、温祥、赖义、秦文、张钦、蒋贵、韦霦、张淮、李英,典司机务,慎重安详。张锐 并都督 朱宁,提督官校,防察周密。兵部·尚书 王琼 并侍郎 陈玉、王宪,运筹建议,勤劳居多。太监 于经、周昂 奉命往来,供事不懈。都督 朱泰、朱洪、宋赟,操练士马,克副委任。大用、锐 并 敬 等,各岁加禄米二十四石,荫弟侄一人。宁、琼,各赏银五十两、纻丝四表里,荫一子俱锦衣卫,世袭正千户。经、昂,各加禄米十二石,荫弟侄一人。玉、宪,各荫子一人,俱锦衣卫,世袭百户。泰、洪、赟,各升一级。锦衣卫官舍 朱政、朱勋、朱舍利、朱得那,侍从左右,效劳宣力,各荫为本卫世袭指挥使。”内有乞恩传升者,除去原有军功者累升。又敕曰:“内阁杨廷和、梁储、蒋冕、毛纪,运筹定议,协力成功,各赏银五十两、纻丝四表里,荫子侄一人锦衣卫,世袭正千户。文武各衙门,皆供事勤劳,五府六部掌印官、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并提督五军营 刘佶、提督仓场尚书 杨潭、专管诰敕尚书 李逊学、掌太常寺事尚书 刘恺,各赏银五十两、纻丝四表里。五府堂上见任并侍郎、副佥都御史、通政使、大理寺卿、锦衣卫堂上官。各银三十两、纻丝二表里。其侍郎、通政使在别衙门掌事者。赏亦如之、左右通政参议、大理寺少卿寺丞并科道掌印官。各银二十两、纻丝一表里。兵部该司官郎中银十两,员外郎、主事各八两。”
○罢镇守河间·总兵官 张玺。以贪克为给事中 李学 等所劾,仍遣官核其罪状以闻。
○发太仆寺熡餋马八十匹给榆河驿,一百匹给蓟州三河守备。时兵役渐繁,马政益废,不复拘五年一给之例矣。
○癸卯 大学士 杨廷和 等言:“近手敕加威武大将军公爵俸禄,中外臣民罔不惊骇。臣等相顾失色,惶惑累日。不意圣明在上,而乃有此举措,甚非所以传天下示后世也。切惟人君承天命,以为天子,位曰天位,事曰天工,一念不谨或以贻四海之忧,一日不谨或以致千百年之患,是岂可有一毫之怠。仰惟皇上躬膺天命,统御万方,所居者祖宗之位,则所行者当遵祖宗之法。以上顺天意下慰人心,而不可以或违越也。今奉前旨传之四方,必将群聚而议之曰:‘所谓威武大将军者,果是何时官制?所谓总兵官某者,果是何人姓名?’且亲统六师之说,陛下既以自任之矣,何为又举而归之总兵者。为总兵官者,岂可以曰统六师乎!至于神功圣武之一言,乃臣下褒颂君上之词。今以之而施于大将军,至欲加以公爵。公爵虽尊,则亦人臣而已,岂可以当神圣之名乎!事之不经,名之不正,言之不顺,一至于此,自古及今未之有也。兴言及此,良可寒心。不知陛下何为而乐此乎!或曰此乃陛下假设之词,姑以为戏耳。呜呼!世之人,孰不尊贵而贱卑,喜祥而恶异。不韪之名,无故而加,诸人则必咈然而怒。是以古人于执玉高卑、其容俯仰之类,尚以此占其祸福。天子固不可有戏言也,而可以假设为哉!况人君一言一动,上通于天,不可不慎。迩者,皇上时出巡游,久不亲政,天下人心,危疑忧惧,至今尚未帖然。若复闻此,其为疑惧,又当何如?万一宗藩之中,或有援引《祖训》,指此为言,具本上请,不知陛下将何以应之?或又以朝无正臣,内有奸恶为名,不知陛下之左右及臣等代言之,臣又将何以自解?臣等一介寒微,僇身亡家,固不足恤。但恐朝廷之上,祸乱或从此始耳。此臣等之所以日夜痛心疾首,而不敢以自默者也。伏望皇上念崇高富贵之位不可以自轻,审治乱安危之机不可以少忽,追寝前旨。庶几可以释天下之疑,弭未萌之祸。不然臣等,殆不知死所矣。”不报。
○甲辰 大学士 杨廷和 等辞赏荫,不允。
○南京十三道·御史 曹鍷 等言:“近者,江西清军·御史 范辂 与镇守·太监 毕真 讦奏,遂械系辂至京问理。臣惟法者,天下之公也。辂 既械系,而 真 晏然在位,声势益张,是朝廷之法独加于耳目之官,不及于近幸之臣也。迩年以来,凡巡按御史一触,镇守之怒,祸若响应。如 刘谟、刘天和、王相、董相 辈相继谪谴,臣恐自此上下观望,务为隐忍,欺玩国法以奉权臣,败坏纲纪以辱朝廷,非国家之福也。”不报。
○十三道御史 袁宗儒 等言:“陛下近年以来,忧勤罔念,逸乐自恣。北幸山陵,南幸海子,西幸宣大,东幸渔阳,或旬月或半年。今又远事宣大,直抵榆林、宁夏、甘肃及河南、山东、山西、南北直隶,则是车辙马迹,将遍于海内,回銮之期,殆未可以岁月计也。今天下府库皆空,公私交匮,水旱相仍,赋役繁重,困苦流离,怨咨思乱者,在在皆是。设有不逞之徒,一旦倡乱,缓急将何所御邪?古者,圣王居重驭轻,修内攘外。未闻重夷狄而轻中国事,外攘而忘内治者也。愿大奋乾纲,翻然改悟。”不报。
○六科给事中 徐之鸾 等言:“近奉敕,以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 朱寿 亲统六师,剿除虏寇,特加公爵俸禄。臣等捧读之际,不胜惊愕。不知陛下何所取义,以骇天下之耳目,贻后世之讥笑乎。古之圣人,立号称名,至于兼称,皇帝极矣。三代以来,继世之君,亦有自临战阵收集戡定者,功成之后不过南面受贺,勒之金石播之歌颂而已。固未有加爵酬劳,颠倒如今日者也。臣等不暇远引,请即敕谕中不可通者言之大。君者出令者也,臣者奉令者也,今陛下实称予一人以令天下,安得一身为君而出令,又安得一身为臣而奉令者乎?此理之不可通,一也。大将军之官,今固不设。在汉时,卫青、霍光 辈皆为之,亦古者。人臣,职事之常耳,其不可加之人主,亦明矣。今陛下亲统六师,而复曰:‘大将军’。此理之不可通,二也。 陛下贵为天子,其尊无对,非若公侯伯子男有等之爵也。今曰:‘特加公爵’,是不以天子为尊,而顾以履加首,自卑自辱亦已甚矣。此理之不可通,三也。陛下富有四海,其禄无穷,非若内外诸臣可以分职受禄也。今曰:‘特加公爵俸禄’,是自忘天禄,舍山海而贪蹄涔培塿也。此理之不可通,四也。陛下在青宫之日,孝宗敬皇帝亲制御名,播告中外,天地神灵所共闻,诸夏四夷所共尊。固当奉之终身,不敢易也。今复自制一名,列于威武大将军总兵官之下。四方万姓不悉知,必将腾播,无所忌讳。此理之不可通,五也。此五者,于古无所法,于后不可训。陛下何故轻率为此不祥之事乎?乞收回所降敕谕,正名定分,勿启陵替之渐,则主威震而君道明矣。”时十三道·御史 王九峰 亦言:“昔突厥上唐太宗有天可汗之号,可汗亦君上之名也,太宗尚不受之。宋徽宗有道君皇帝之称,虽崇信异端而犹不失尊贵也。稽之载籍,未有人君而受臣爵者也。陛下何乐而为此乎?”俱不报。
○东方流星如盏,青白色,光明照地,起自天仓东南行,至近浊。
○丙午 上复北幸黎明,由东安门出,群臣知而送者五十二人。
○敕谕大学士 杨廷和 等:“朕今巡视三边,督理兵政,冀除虏患,以安兆民。尚念根本重大,居守无人,一应合行事,务恐致废弛。特命尔等照依内阁旧规,同寅协恭,勤慎供事。每日司礼监发下在京在外各衙门题本奏本,俱要一一用心看详,拟旨封进,奏请施行。其奏有军机紧急重大事情,该用官军、钱粮、器械、关防、符验等项,尤要详加审处,拟旨封进。听司礼监一向奏闻定夺,一面发下各该衙门依拟议处,毋致迟滞误事。尔等受兹重托,尤须尽心竭力,维持公道,不许循私执拗,致妨政体,贻患军民。如违责有所归,尔等其钦承之。”又敕谕六部并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尚书等官 陆完 等:“朕今巡视三边,修举戎务,冀除虏寇,以安地方。但根本重大,居守无人,尔等宜同寅协恭,尽心职业,以安辑士众,保卫京师,用纾朕内顾之忧事。有应与各衙门计议者,公同议处停当而行,不许偏私执拗,有误事机。如违责有所归,故谕!”其谕六科给事中等官 张云 等,亦如之。
○大学士 蒋冕 自陈衰病,奏乞休致,略云:“臣闻古君子之事君,一日居乎其位,则一日尽乎其职,一日不能尽乎其职,则不敢一日居乎其官。臣自今年五月初一日,感冒风邪,在家调理,已两月余,足不履禁密之地,耳不听机务之言。深居房幄,安卧床榻,是岂古君子事君之义哉!伏枕思之,惭汗无地,心愈忧而身愈病,病益困而忧益深。伏望圣慈察臣衷诚,悯臣衰病,放归田里,以保残生,则犹可以窃知止之名,而免妨贤之诮也。”诏曰:“卿职居内阁,德望老成。今四方多事,正期益殚忠悃,以副委任,岂可引疾求退,宜出供职,再不必辞。”
○吏部以给事中 孙懋、俞敦,御史 胡琼、卢雍、胡洁,交劾巡抚四川·都御史 马昊 奸贪骄横,妄杀冒功,请从公论罢黜,或令自陈。得旨:“昊 累求退,已留用矣。”
○吏科·右给事中 徐之鸾 言:“迩以言事,迁谪者如编修 王思、给事中 张原、御史 周广、高公韶,闻住者如御史 李熙、评事 罗侨,为民者如给事 陈鼎、御史 徐文华、李稳、施儒、刘寓生、主事 韩邦奇,编伍者如按察使 胡世宁,皆以狂直得罪,乞敕该部录用,以全朝廷惜才之仁。”吏部覆奏,诏:“已之。”
○升南京国子监·司业 汪伟 为本监祭酒。
○升浙江·左布政使 王绍 为南京光禄寺卿。
○升四川按察司·佥事 张思齐 为本司副使。
○以巡抚河南·右副都御史 李充嗣 巡抚苏松等处地方,总督粮储。
○荫工部·右侍郎 赵璜 男澍为国子生。
○遣大护国保安寺·番僧 觉义领占、劄巴 等充正副使,率其徒二十七人入乌思藏国,封其酋为阐教王。劄巴 等乞给马快船三十只,贩载食盐为入番买路之资。户科驳其:“沮坏国课,况入番授封,事在得已。”户部亦执奏,上不听,命:“特给之。”劄巴 等在途科索亡厌州县驿递,俱被□□□□□轹。至吕梁,群殴管洪主事 李瑜 濒死,其纵恣如此。
○户部覆御史 吴訚 所奏盐法三事:“一 山东运司放支盐少,无以给□人,请于本年正盐支给七分,以历年剩盐内兼派三分,足数即止。一 南京织造太监奏讨盐斤,恃势夹带,连册百艘塞江南下,请严奏讨之禁。一 运司每解内府供用盐斤,多为揽头诈骗,岁多逋负,请加禁革,以供急用。”诏:“准议,惟织造支盐仍旧。”
○太监 秦文 传旨:以都指挥·佥事 齐佐 于南镇抚司管事。
○发苑马寺寄牧马及延宁茶马七百二十二匹,给靖虏等城堡。
○户部覆两广守臣所奏三事:“一 顷年,两广军士月粮或数月不支,皆有司折收粮价所致。乞将所属府州县该徵额粮,不得折收银两,庶军士不至缺食。一 两广问刑衙门公罚纸,以十分为率二分存留本衙门公用,八分发府州县仓上纳榖稻备赈。一 浔州等府武靖等州信宜等县,因先年征进,俱招集狼兵,且耕且守,照民例纳粮,以便听调。近来有司或调采本地,与贼临近去处耕守,遂将版籍地土占据,宜行禁约。”上皆从之,其版籍事,仍行两广都御史令,查处以闻。
○大兴县□人 宋玺 等乞括淮浙余盐报中,且以通盐利为辞。户部言:“淮浙盐,俱己开卖,别无余盐。而 玺 欲专盐利,大坏国法,乞下法司究治。”诏:“以十四年余东等场逃亡无徵,引盐许令报中。”
○南京工部奏:“直隶、苏州等处,雨雪侵淫,伤及禾稼,民不聊生,饿殍相望,尽出府库以赈济之,犹恐不足,况辨不急之征乎!乞停徵原派南京内官监供应物料,以苏民困。”工部覆请,诏:“停徵一年。”
○升署都督·佥事 马永 为都督·佥事,以蓟州洪山口斩获虏首功也。
○虏寇靖边营,杀伤官军。巡按御史 张文明 劾参将 冯大经 及把总都指挥 郑胤 等,俱宜逮治。诏:“令戴罪自效,其失事重轻,令详核以闻。”
○瓦剌卜六王等来贡。初,土鲁番之将入寇也。甘肃守臣以 速坛满速儿 勇悍,议遣使约北山瓦剌达虏之居把思阔者,令乘虚攻其城寨,为之请赏。于是,遣通事 马胜 等赍彩币往赐之。其虏 卜六王 等感悦,乃以驮马入贡称谢,且言:“与土鲁番 世讎,当并力攻之。”因乞增赏。都御史 李昆 以闻,兵部议:“瓦剌屡为土番所侵,力未能制之。今虽诚心内附,但夷虏难恃以利,啖之后恐难继,且弊端不可轻启,宜仍令镇巡等官随长斟酌。”诏:“从之。”
○革密云兵备副使,从镇守太监 张信 奏也。
○命湖广都指挥·佥事 高勋 充台参将,协守贵州,兼提督清浪等处地方。
○录江西项山等处破贼功。升赏监生、民兵 王裳 等四百五人有差。
○降狭西都指挥·佥事 许国 为绥德卫指挥使,坐榆林城堡失事也。
○改武平卫·百户 石奎 于锦衣卫。奎,故太监 石宗 侄,冒功乞改注,特许之。
○丁未 上度居庸关,历怀来、保安诸城堡,遂驻跸宣府。初,江彬劝上于宣府,治行宫越岁,乃成糜费不可胜计。复辇豹房所贮诸珍玩,及巡游所收妇女,实其中。上甚乐焉,每称曰:“家里。”还京后,数数念之,不置。彬 亦欲专宠,俾诸幸臣不得近。数导上远出,及再度居庸,仍戒守者毋令京朝人来往。盖上厌大内,初以豹房为家。至是,更以宣府为家矣。
○太监 韦霦 传旨:锦衣卫指挥·同知 周暹 象房管事。
○戊申 调大理寺·右少卿 吴堂 为云南鹤庆军民府知府。先是,召诸大臣及科道官于左顺门,宣谕内阁二臣先入门。门阖,尚书 毛澄 等排闼不得入,皆感愤而泣。堂 被酒,厉声呵止之,欲以希宠,众怒欲击之,虽武职亦有不平者。门内闻 堂 喧呼,不知其欲止众也。明日,传旨:“责 堂 在会议所,厉声不恭,可对品调外任,即日遣行。”众皆快之。
○给德府世子 祐□木穴□夕□ 养赡米一千石,以世子奏父德王薨,禄米住支,故也。
○吏部尚书 陆完 等及六科十三道,各具辞银币之赐,不允。
○己酉 先是,太监 秦文 传旨:“朕因三边有警,特率领人马遍历封疆。其令兵部治兵马,户部治刍粮,工部治器具,各遣侍郎一人率司属二人以往。”兵部具名上。诏:“仍列各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堂上官职名以闻。”时上出幸已三日矣。有旨:“改刑部·右侍郎 冯清 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兼治其事,仍令纪功。”
○江西輋贼、广东浰头诸贼悉平。先是,江西、广东、湖广之交溪峒阻深江西上犹等县輋贼 谢志山 等据横水桶冈诸巢,广东龙川县贼 池仲容 等据三浰头诸巢,与猺贼 龚福全 等联络,亘千百里,时出攻剽,势甚猖獗。将连兵乘虚入,广都御史 王守仁 既受命,提督军务,遂督兵备·副使 杨璋、知府 季敩 等先攻大庾贼巢,潜兵入险,乘夜纵火,我师大捷。志山 攻南安府城,敩 等败之于小梅关,前后斩获贼九百六十级,时十二年九月也。既而,朝议请令三道会兵夹攻江西,以巡抚都御史 孙燧 主兵食,巡按御史 屠侨 纪功,调官民兵万二千人,总于 守仁,分为十哨,知府 邢珣、唐淳、季敩、都指挥 许清、郏文 等领之,以冬十月分道进攻横水,守仁 自率亲兵进屯近地坚壁不战,潜遣精兵卷旗篝火出,贼背登山绝顶,比交刃火光四起,呼声动天地,贼惶骇不测,遂大溃败,移师桶冈,伪招之贼,持议未决,而我兵已冒两度险矣。乘胜奋击破巢穴八十余,斩获二千八百有奇。会湖广兵逐福全残党千余人突至,复邀之擒斩且尽。始守仁虑,仲容助,横水贼因抚谕以离之。至是大享,将士声言罢兵,仲容部下稍稍来降。春正月以计诱,执仲容,复督兵急攻其巢。先于要害设伏,及贼败溃四出,遇伏兵皆就擒,逾月班师。是役也,又破贼巢三十八,斩获二千有奇,三道积年逋寇于是悉平。初,大庾捷闻。诏赏守仁银二十两、彩币二表里,升璋俸一级。继论小梅关等功,赏守仁金织绮衣三袭,璋彩币二叚,敩 等遇缺举用。横水桶冈捷闻,复敕奖 守仁 升右副都御史,及镇守江西·太监 许满 各荫子侄一人为锦衣卫世袭百户,太监 毕真 及 燧 各赏银三十两、彩币二表里,侨 加俸一级。又敕奖兵部·尚书 王琼 及侍郎 陈玉、王宪 各赏银三千两,职方郎中以下有差。浰头捷闻,仍敕奖守仁赏银四十、赏彩币二表里,荫子如前,璋、侨 再加俸一级,前后获功及阵亡吏士升赏者凡八千一百八十人。守仁所赍奏,锦衣千户 毕镗 升指挥佥事。毕大经荫世袭百户,镗 即 真 侄,大经 又 镗 子也。守仁 之改提督,实结 琼 得之,故凡奏捷,章 专归功于 琼,极其谀佞,琼 亦甚如称奖,奏请无壅,赏赉稠叠,权谲相附识者鄙之。然 守仁 驱不教之民,剪滋蔓之寇,不及数月遂成大功,其智略亦不可少云。
○庚戌 大学士 杨廷和 言:“臣官非将领,责异本兵。前日卧病床褥,乞归未得,乃误蒙陛下赐以无功之禄,加以无名之赏。传之天下则天下腾议曰:‘此不能分主之忧,而欲贪天之力者也。’闻之将士则将士角□羊体曰:‘此文墨之士而冒我介胄之功者也。’不惟大拂乎人情抑,亦有亏于国典。展转思念,实切惊惶。恩荫赏赐,断不敢受。伏望俯察愚衷,收回成命,非分之福既去,则无妄之眚自消矣。”大学士 梁储、蒋冕、毛纪 亦各具辞,俱不允。
○壬子 中元节。驸马·都尉 蔡震、马诚、游泰 祭长陵、献陵、景陵、裕陵、茂陵、泰陵,各衙门分官陪祭。仪宾 周钺 祭景皇帝陵寝,内官祭恭让章皇后陵寝,俱如常仪。
○南京六科·给事中 王子谟 等言:“丁忧都御史 甯呆、通政司·右通政 张龙 俱奸贪无耻,乞黜逐。天津兵备·副使 胡文璧 清慎有,为吏民感德,宜宥。”不报。
○甲寅 大学士 蒋冕 言:“圣驾出京,已过关外,小大百职,罔不忧勤。臣独家居卧病三月,久妨贤路,罪不容诛。窃惟内阁之职,其大者在代王言手敕旨意,撰拟进呈,然后行之于外。此祖宗旧制。近奉手敕,事出非常,乃祖宗百五六十年来,所未尝有者。传闻远近,孰不惊疑,而皆径自内批,不关内阁。命下之后,谏者盈廷,虎豹九关,言益龃龉。手敕初出内阁,诸臣虽尝率臣连名具力陈不可,积诚未至天听,莫回旨意。继传臣不获闻,逮臣闻之,未及敷陈,而圣驾已出。今又欻逾旬浃月,延颈北睇,无策可施,夙夜忧惶,措身无地。仰惟陛下受天明命嗣,承祖宗列圣鸿业,为天地神人之主,内而中国,外而四夷,孰不尊称陛下为皇帝。譬如称天为天,称日为日,谁敢不称皇帝,而称威武大将军!陛下御名,命于先帝,祭告天地、宗庙、社稷,诏谕天下,昭如日星,众所共睹,又谁敢擅称朱某为总兵官!公爵,比之侯伯虽尊,若比追封异姓郡王又下一等,其视宗室郡王上,至亲王等级尤为悬绝。何况天子,又谁敢下封公爵!中外臣子,孰敢曲从。鼎镬在前,亦不奉诏。至于各边,东起辽东,西极甘肃,绵亘数千余里,切临诸夷之境。虏寇住劄,乃其常事。山东、山西、河南、南北直隶,俱系内地。间有盗贼生发,盖由差役繁重饥寒迫切所致。其防御剿捕,自有各该镇守巡抚等官分任其责。陛下但当申明号令,严加戒饬,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刑,自然将士用命,威武奋扬,守令得人,农桑乐业,何忧乎丑虏?何虑乎盗贼?亦岂必亲御戎马,遍历四方而后为快邪?若但假以征虏除盗为名,而欲周流天下,惟务嬉游不恤政事,则自周穆王而下,秦隋之君,殷鉴具存,万世永戒。臣又何忍使陛下蹈其覆辙乎!我英庙出塞征虏,诚欲为国为民剿除边患,非事巡游也。然虏未及征,已有土木之变。当时群臣非不力谏,厄于奸臣,竟莫能止。卒至生灵涂炭,国势危疑。彼奸臣者,初亦何尝期于如此哉!特以家在边境,欲邀驾往幸其家,以为乡邦之荣。故凡群臣劝留,不必亲征者,一切不听。岂知六飞北狩之后,彼即身膏草野,宗族诛夷。其祸若是之烈,也使彼知前日群臣之谏为忠,而观止亲征,则英庙何至有北狩之事,而彼身家之祸,亦岂至有如前所云者哉!方无事之时,虽有忠言,常不见听。及至势危事迫,虽知忠言而欲听之,又已无及于事。自古及今,往往皆然。所以英庙既留居虏庭,尝与臣下追论其事,亦曰:‘朕为奸臣所误,悔之无及。’陛下天性英迈,洞察古今,于英庙北狩之事,非不能知,但恐左右之臣,不肯详为陛下言耳。陛下旧岁久巡关外,往来于土木者,已非一次。使闻英庙北狩之事,其始末如此,必将惕然悔悟久矣,何至今日又形之敕旨,必欲征虏除寇,足迹半天下哉!今各处水旱相仍,人民贫窘,公私蓄积,所在空虚。一闻圣驾将临,各欲预备进献,及供给军马之费,不免严刑峻罚,强取于民。加以扈从边卒,所过之处,子女财帛,恣意取之,莫敢谁何?光声所至,人皆奔走逃匿,惟恐或后警跸。不待传呼于其境,而人心先已汹汹不靖。窃恐巡游无几,而各处固已,纷纷扰扰,不胜多事。陛下虽欲与边庭将卒,驰骋鞍马,任意而往,岂可得哉!且边庭将卒之事陛下,岂必人人皆忠其始也。不过献谄希恩,是以一切所行事,无是非顺之如流言,无可否应之如响。陛下但喜其适情快意,岂计其致患召灾。势既至此,彼亦未必不知非善后之策,特业己为之,又幸其可以常常侥冒。日且一日,未必遽有他虞。故宁一意顺承,略无违阻以苟目前之安。倘或意外之变,一旦出于仓卒之间,知者不暇为谋,勇者不暇效力,彼亦将付之无可柰何而已。陛下腹心亲信之臣,下至环卫侍从之众,其间岂无忠肝义胆、怀爱君忧国之心。其知识亦或有及于此者。朝思夕虑,欲进忠谋,未及尽言,已罹疏斥甚,则首领不保者,亦间有之。以故近臣人人自危,不敢违忤,非不虑他日累及身家,且先欲求免,今日违忤之罪如此,而欲巡游天下,望其安然无事,常如在禁蘌之内、郊甸之中,臣恐未易也。况所至之处,丑虏乘间内侵,奸宄伺□窃发,羌夷毂下敌国舟中,事难逆料。又有臣所不忍尽言者,言而至此,宁不凛然寒心也哉!臣又窃念陛下去年始出近郊,继至远郊,皆不久即归,轻骑往来,惟恐人知,犹有守祖训畏公议之心。后至关外,初因郊祀归,寻奔太皇太后之丧,星夜驰归,发于一念。敬天尊祖,纯诚至孝,是以郊祀之夕,月星辉朗,丧次哭踊,人心感动。近者,神主祔庙礼行之,初雨雹暴,至传制册封钟鸣之时,风雨大作。天与祖宗之意,照然可见。陛下犹不觉悟,乃降敕传旨信意而行,祖训不暇遵,人言不暇顾,天变于上而不遑畏,民怨于下而不遑恤,不知陛下何所乐而为此也。又不知左右之臣,谁为陛下画此不顾利害之谋也。今连日清晨天色阴晦有如昏夜,象纬氛祲皆异常时,天心仁爱,于此尤笃,陛下其可真以天变为不足畏哉!幸今驾初出关离京未远,前项敕旨传出未久,犹可反汗不行。窃谓国祚隆替、宗社安危、天命人心之去就离合,其几皆决于此。由此而上可治可安,由此而下可乱可危,特在圣心一转移之间耳。伏望陛下断自渊衷,即日旋跸,停止巡幸,追寝前项敕旨,以安人心,宗社生灵不胜庆幸。”不报。
○乙卯 太宗文皇帝忌辰,驸马·都尉 马诚 谒祭长陵如常仪。
○夜,月犯外屏星。
○升锦衣甃卫·副千户 杜聪 为本卫指挥佥事。聪,太监甫之侄也,以累冒功并升。
○丙辰 迁江西大庾县小溪驿于峰山城。
○丁巳 迁辽东苑马寺于辽阳城。
○戊午 以灵州盐课给延绥买马。是时,虏在河套,从镇守太监许全请也。
○分守凉州等处太监 刘德 乞带食茶六百斤,户部执奏,诏特与之。
○己未 月犯六诸王东第三星,金星犯鬼宿西南星。
○庚申 发户部银五万二千五百余两于军前赏随征官军凡一万七千五百二十三人,人三两。
○宁夏卫及广武营地震。
○壬戌 刑科·给事中 张汉卿 言:“近巡抚辽东·右副都御史 张贯 荐闲住都御史 文贵 尚堪起用,欺罔莫大焉。贵纳赂逆瑾,假修墩台,侵牟万计,士类遗讥,边人切齿,获保首领于牖下足矣,贯 乃朋比交通,阿私所好,传曰达视其所举,乞将贯罢黜,以惩宪臣阿私之罪。”不报。
○甲子 狭西·左参政 翟敬 以年老不职,为巡抚都御史所劾令致仕。
○逮巡抚云南·右副都御史 范镛 至京治之。初,云南都司掌印官缺,镛 令都指挥 方仲 署事。兵部·尚书 王琼 劾镛专擅欺罔,有旨令镛陈汏。琼复谓其不输服,遂逮镛下锦衣卫狱。镛公公罪遽被缧绁,琼之苛刻作威,亦可畏矣。
○乙丑 以旱灾免山东、济南、东昌、兖州等府州县夏税有差。
○丙寅 发户部折银十五万两预办粮草,以备新设提督捕盗官太监 张忠、都督 朱泰、兵部侍郎 王宪 等支用。
○大学士 梁储 言:“臣自七月初旬,传闻皇上将再有巡边之举,心甚忧畏,尝力言谏之,不蒙听用。既而,奉旨着撰写府部等衙门敕书。是时,值大学士 杨廷和 等俱患病在告,臣又衰老愚昧,一时撰次进览,事理不能周悉。其敕谕内阁一道,先则云:‘尚念根本重大,居守无人,一应合行事务,恐致废弛。特命尔等照依内阁旧规,同寅协恭,勤慎供职。’后又云:‘若府部等衙门奏有紧急重大事情,该用官军钱粮器械关防等项,本下内阁尤要加详审处,拟旨封进,听司礼监先行驰奏定夺,旋发下所司议处施行,毋致迟滞误事。’然敕下之后,群臣所见,各有不同。有以为颇合事宜者,有以为事理欠当者。以为颇合者,盖谓:‘去岁秋冬间,圣驾远驻大同,百司章奏或至二三月不达,今岁复然。万一京城内外卒有重大事情、士马钱粮之类,原无成命,其将何以取济?今得此权宜之旨,则所司临事之际,其必知所以遵守而议处之矣。’此深忧过计者之言也。其以为欠当者则谓:‘事体重大,讵宜轻率奉行如此?’此据礼守经之言也。然自奉敕以来,百司章奏,曾经内阁拟票者,司礼监俱如常赍奏,必待得旨然后发下。从此以后,亦莫不皆然,是又未尝不据礼而守经也。以此言之,臣愚昧轻率之罪,尚或有可从末减者。惟是启沃无能,匡救无术,妨贤病国,老不能去,此则臣之大罪,不能自掩者也。除臣再另行具决求罢黜外,其内阁所奉敕谕一道先行进缴。”章上后,储 遂具乞休言:“臣职居大臣,身居内阁,徒窃厚禄,全无报称。自去岁秋冬以来,陛下远出游畋,亲征贼虏。中外臣民,莫不战栗危惧,皆以为陛下乃天地神人之主,岂宜自轻如此。臣于彼时,虽朝夕忧思,惊魂失魄,屡腾章奏,勤请回銮,而天高听远,曾莫能少回圣意。今圣祖母孝贞皇后山陵甫毕,陛下又复径蹈前辙,欲寻剿虏之功。傥万一有意外之虞,陛下纵自轻,其如宗庙、社稷何?其如圣母皇太后何?其如天下臣民何?况今邦畿之内,盗贼纵横,苏松应天淮扬等府,乃国家财赋所出之地,而大水为灾,颗粒无收,将来京仓粮饷,不知从何而出?是诚大有可忧者,此固老臣之所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终日惶惶罔知攸措者也。臣之所陈辞迫意切,伏望圣明少垂睿览,思天地祖宗付托之重,念圣母皇太后忧虑之深,察天下臣民拳拳仰望之至,即日回銮,慰安中外,则老臣虽衰颓已甚,犹可以少安旬月,未敢孤负圣恩,决然求去。不然则臣惟阖门待罪,祈赐诛殛,而已终不能忍耻班行,妨贤病国,而重为圣世之罪人也。臣北望天颜,临纸涕泣,不胜惶惧祈望之至。”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