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醒来时,在感到自己还活着的同时,会看着自己的影子,顿时一股荒谬感从中生来:咦,我的手脚,躯干以及头脑是以“人类的形状”的方式而存在着。
量子般的意识附着在一具不堪一击的肉体上,而后带来巨大痛苦:我是个人,有欲望,有追求,甚至带点邪恶。人与人之间相互欺骗,谁也说不清那对那错,互相牟取利益,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加快生产力度,使用大量机器人代替工人工作,让更多的人失业失落。
我惊叹着,我以这幅瘦弱的躯体残活在人世间,在这个多灾多难,混乱荒谬的世界里,自己却生活得如此潇洒,不禁对不住生母养父。我到过许多荒芜之地,也路过高楼大厦,见过墓碑与将死之人,我竟还卑鄙地存活着。土地下其实埋葬着无数人的尸体以及被拆毁房屋的废墟,但新来人却不知也不会清楚知道之前人们的气息和环境氛围是怎样的。我听到过失去至亲至爱人的他人痛苦与呐喊,也看到过一群孩子呆呆地目送着我离开他们,即没哭也没笑,或许哭了笑了,但我没看到,孩子总是默默地释放自己的情感,不轻易让大人发现:我希望自己足够渺小,好好活在每一位孩子心中。
我是位大人了,我长大了,长大了就会经历生老死别并不断忍受痛苦与孤独:天真是一种罪,理想是一种过。
世界的意义对他来说是被异化了。这意思恰恰是说,他面对着不是通过他来到世界上的意义。他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涌现,他面对着不是对他表现为在所有意义中已经被注意过、耕犁过、开发过、爬犁过的世界;是其构架本身已经被这些探究定义了的世界;在他用以展开其时间的同一个活动中,他在一个其时间意义已经被别的时间化定义了的世界中自我时间化:这就是同时性的事实。
“曾经”一词是一种存在的方式。在这个意义上讲,我现在是我的过去。我现在没有我的过去,而我现在是它:人们向我所说的涉及到我昨天进行过的一个活动、我曾有过的一种情绪都并不能使我无动于衷:我郁郁寡欢或洋洋自得,我怒火中烧或是俯首帖耳、五内沸然。我并不与我的过去脱节。无疑,长此以往我可能与之脱节,我可能借口有某种变化、某种进步而宣布“我不再是我曾经是过的东西。”但问题在于这是一个第二性的反应而且就是这样表现的。若否认我的存在与我的过去在这个或那个特定的点上的相互联系,那就是在我的整个生命之中肯定着这个联系。极而言之,在我死亡的一刹那间,我才会仅仅是我的过去。只有死亡能对我盖棺论定。
焦虑和恐惧的区别是,恐惧是对世界上的存在的恐惧,而焦虑是在"我"面前的焦虑。晕眩所以成为焦虑不是因为我畏惧落入悬崖而是因为我畏惧我自投悬崖。处境引起恐惧是因为它很可能从外面使我的生活发生变化,而我的存在引起焦虑是因为我对我自己对这种处境的反应产生了怀疑。开炮前的准备能在遭炮轰的士兵中引起恐惧,但是焦虑则是当他试图预见他应付炮击的行动的时候,当他问自己是否能把持住的时候开始产生的。同样,当应征入伍的人把他的兵站与战争的开始联系起来时,在某种情况下,他可能会害怕死亡;但更经常发生的是,他有"对恐惧的恐惧",即他面对他本身而感到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