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看到了很多关于新年“年味儿”的文章。逢春之际,我也来凑个热闹。其实记忆里的新年总是窘迫多过欢愉,拌嘴多过温情的。
关于年味变淡,春晚越来越无趣的话题总是遭人诟病。其实,“过年”一直没变,变得只是我们而已。儿时的我,在贫困落后的小地方里,每年最期待的就是过年。因为可以吃到平常享受不到的美食。一双双饱满晶莹的油条,炸的黄金通透的鸡肉鱼肉,还有各种冒着热气的蒸包,色泽艳丽的梅菜扣肉。馋嘴的我总是等不及奶奶从“锅排”里拿出就捏起来吃,非烫的奶奶心疼不已出口责骂方休。
在河南,我们的风俗习惯同各地的习俗,虽有差异,但大同小异。上的大学也是在河南境内,所以并未有很多南腔北调的口音。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主要活动为“打发”灶爷爷,通常在傍晚进行,连同灶君一块洒酒摆些吃食,奶奶总是口中念念有词,在磕上几个响头,我们姊妹几个也会跟着磕头许愿。让他跟上天多说好话,庇佑家里来年五谷丰登,家人平安。大年三十开始帖春联,并上坟,请家中去世的长辈回家过年。到了晚上,妇女会在一起包水饺。大年初一就是贴春联,晚上会放烟花爆竹,(现在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会有很多闲适的人出来观看,一边闲聊着这家谁的女儿考上了不错的大学一边斥责着调皮的孩子。烟花绽放的一刹那,映的每个人脸上都是鲜艳欲滴的红,朴实无华的脸上也增添了不少动人的喜悦,那是崭新的希望的象征。当然也少不了过年磕头收红包的环节。过年到处都是喜庆的气氛,饶是哪家有矛盾,也要等到年后再争吵的。
正月初二,我们这儿的习俗是:在这一天,媳妇要带领丈夫和孩子回娘家拜年,俗称“走丈人家”,已成年未结婚的子女,要去姥姥家拜年。我性子懒散,不喜串门子走亲戚,所以每次走家串户的活都落在了我姐的身上,她嘴甜成绩又是出了名的好,走哪都招人待见,每次回来都赢得满堂彩。
回想起童年的我,脾气古怪,但却性子极胆怯,连鞭炮也是不曾亲自放过的。可能这也是笨拙的自己能够平安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这都是题外话了。过年的时候总是要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的,平常里闷着头只顾赚钱的大人们都赶着回家过年了,毕竟谁都不愿在外地孤苦无依的过着冷淡的年。他们千金一掷只为买个乐呵,各种娱乐方式,唱歌,洗脚,打牌,大方的不成样子。平常里一块钱一块儿的年糕都涨价到了五块,可买的人依旧络绎不断。谁都想用这劳累了一挣下的钱买个开心,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家人与开心同在,这便是年味儿。
我们有个很小但却有名的广场,总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如过江鲫鱼般涌现出诸多小摊小贩。步行街,花木场,小吃,人头,让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你甚至会发出感慨,原来小县城也会拥堵至此。每年过年我们几个小辈的年轻人都会大清早就起床走着去广场。走的乏了,看起来晶莹剔透,吃起来酸甜软糯的糖葫芦便是做好的奖励。
而父辈祖辈的就会去“老洪庙”祈福,我在距离高考的时候同奶奶去过一次。,为了来年能够金榜题名。我们是徒步过去的,抄小路,路不平,我几次闹着坐车,奶奶却肃穆异常,总是告诫我,要对神灵有敬畏之心,真诚以待。我是不信这些的,但撇了撇奶奶的神情,也只得讪讪噤声了。到了地方,只见有几个“神婆”守着庙,有一些包裹严实的中年壮汉点着硕大无比、一望无际的鞭炮。我只吓的惨白了冻得通红的脸,再磕上三个诚意满满的头,便打道回府了。
一晃过去几年,奶奶的身子不如从前硬朗了,疾病夺走了她时常震耳欲聋的嗓门,也夺走了她原本就并不丰腴的身形,她瘦的像是早产的婴儿,脸颊凹陷的愈显苍老,声音慈祥的如同阿廖沙的老祖母一般的衰老。
我想今年过年,我一定要徒步走向“老洪庙”,一秉虔诚的为奶奶祈福。如果快乐太难,那我就希望她安度晚年。
年味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同福客栈中吕秀才曾感慨的一句话一样。一辈子很短,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可这种心情很长,如高山大川,绵延不绝。我想过年和回家的意义就在于此,当你不断机械的重复着劳累的学习或工作,浑浑噩噩或努力却无所得的度日时,总会期盼着过年、回家、访友来慰藉疲惫的身心。而每一次的过年经历也会让自己回味很久,甚至包括被催恋爱被逼婚也都变得美好起来。即使被责怪也是被在意着,这种感觉,由衷的舒坦。还有什么比一家人健康的待在一起更有“年味儿”的事呢?#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