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的晚上,星加班打电话说不回来了,齐儿听见凑过来嚷嚷:“回来时给我带好吃的!”写完作业,希儿提出要挨我睡,齐儿急忙忒拉了他那俩只踏倒跟的鞋,范进中举一样手舞足蹈,屁股着火般哧哧先上炕,太狂热了,一只脚武架起往地上扔鞋子,一漾一晃惯性高升房顶,瞬间自由落体,啪——扣在自己头上,希儿拍手称赞,笑得人仰马翻。
本来是抢了头彩的齐儿顿刻失利,愤恨地双臂环抱胸前,扭头,闭眼,嘴巴抿紧,见妈妈和哥哥笑不停歇,懊丧地嚎啕大哭,大有生无可恋之相。
有了乐极生悲的齐儿,希儿可劲踱着方步,从容不迫如丰子恺先生笔下那只高傲的白鹅,缓缓如国歌声中冉冉升起的国旗,徐徐漫过客厅,张牙舞爪如烈日炎炎下匍匐于蹭亮树叶上的毛毛虫,蠕动到炕沿,极力放慢放慢,慢的齐儿哭声都乱了调。希儿弯腰脱裤时,屁股白白,棉裤参和棉袜、秋裤,嘁嘁啃啃怎么也扯不利索,齐儿立马呲起跌了门牙的老汉嘴,摆了个造型,拿手在希儿屁股上滑了一圈:“快来扫描ai屁屁!” 希儿不脱裤子了,兄弟两扭在一起,极力掩护自己的APP不被外泄。
眼看烽火蔓延即将升级为困兽格斗,我连忙扶弱宁事,睡在希儿齐儿中间,一人一只胳膊,一人一个肩膀。
大约一刻钟后,齐儿建议他睡中间,原因是他既想挨妈妈又想挨哥哥。哥哥立马表示抗议,放言再也不想看见他烦扰的同母胞弟,倘若别无抉择的话,他愿意一死去换得片刻安宁。齐儿滑溜溜似条泥鳅,我拽也拽不办一跃而起,狗皮膏药似的贴在希儿身上,任他那亲爱的哥哥捶打推踢,齐儿就是不撒手,犹如妈妈摩托前轮胎里的补丁,虽粘不成浑然一体的永久性,那也是牢不可破。
挣扎无望,希儿转身面墙,任凭齐儿搂抱,兄弟两好像从来不曾有过分歧,此时的哥哥,不论弟弟如何折腾都是不理,不嫌,齐儿就像一叶孤舟漂泊在大海上,孤寂明镜。安详的夜晚,月光皎洁,星星忽闪忽闪眨巴着眼,隔着窗帘享受我的寂寥。
哥哥,快点,我没力气了
第二天一早发现土豆、胡萝卜吃完了,我吆喝一声:“谁下地窖?”傻愣愣的齐儿呼啦啦跑出去,掀起窖盖就下去了,钻在地窖里高呼:“妈妈,土豆多少个?”
“20!”得了令的齐儿,走风漏气从1数到20,又问:“胡萝卜多少个?”
“10个!”数到七时发现白萝卜,又喊:“白萝卜几个呢?”
“3个!”齐儿选好3个白萝卜,又数了一次胡萝卜,添成10个后,伸长脖子:“哥——哥——捡好了!”希儿环顾四周,看见防盗栏上倒挂一把伞,顺手拿下,双膝跪地,埋头极力够到地窖里,试了几次,还是差一点点。齐儿说看我的,叫哥哥放手,他用伞柄钩住桶系嘿哟一使力,桶腾空而起,希儿俯身一把抓住伞尖儿,齐儿桶底辅力,希儿咬紧牙根,嘿嘿哈哈就吊上来了。
明年秋天我就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