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父亲还有点样子的时候,是和二大爷合伙种地收割庄稼的。距离二大爷的房子几千米的地方是属于他们家的一块儿地,印象中那块旱田给我带来异常恐怖的感觉。
记得那个黄昏,一家人,并且多是男人在田里忙碌,天色将晚,大家紧着步子,抓紧时间把收割下来的葵花杆往驴车上搬,大人们兀自忙自己的,后背上的背心被汗水浸湿一大片,而我在渐晚的夜色中越来越害怕,磕磕绊绊,走在田里,只感觉四处黑沉沉夜色紧紧逼迫过来。
别人家的田里最多只有一处隆起的坟地,心里提前有准备,只需远远避开就行,可这块田,不到二亩地的面积,处处是凹陷的墓洞,让人防不胜防,刚刚避开这处,没走几步,一转身,又是一处,黑沉沉夜色本就难以辨别景物,这让我更是惶恐难安,深怕不小心掉进去,这黑漆麻糊的,到时候父亲该怎么捞我,这脑补的情景一出现,自己已然吓得浑身哆嗦。
大人们仍旧在忙碌着,赶在夜色更沉之前加紧步子干活。我紧跟在父亲身后,太近容易被长长的秆子扎着,太远又落得一个人孤独害怕,这近不得远不得使我始终惴惴难安。一群人好不容易赶着驴车走向田头,这使我大大的舒了一口气,高高趴在捆好的葵花堆上,随着驴车的前行一高一低的颠簸着,村子里的灯光逐渐映入眼帘,这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