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扔下稍棒,赶紧扶起那曾升道:“小子无礼,失手之处,乞公子海涵。”那曾升不但不生气,还很是兴奋,拉着西门庆的手臂道:“兄长武艺高强,只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位教师是何人?”西门庆看了史文恭一眼,史文恭微微点头,便道:“我是阳谷县做生药生意的西门庆,这是我的师父,陕西大侠周桐的徒弟,铁枪史文恭。”那曾升听说,大惊失色,看着史文恭便躬身行礼道:“原来阁下便是史教师,久仰大名,今日相见,不甚荣幸。”
正说话间,那曾长官听得自己的儿子与人争斗,听庄客通报,赶紧出来观看,一听来人竟然就是铁枪史文恭,立刻拍手大笑道:“哈哈哈,怪不今早起来便有那喜鹊喳喳叫个不停,原来有贵客上门,近来江湖上传闻,半年前铁枪史文恭血战野云渡,击杀五六名江湖高手后下落不明,真个是声震江湖,威震八方啊,不想在我曾头市遇到,史教师如不嫌弃我曾头市简陋,就请做客曾头市,喝几杯水酒可好?”史文恭见自己的身份已经泄漏,也不在矫情,抱拳躬身行礼道:“亡命江湖之人,不敢得曾长官夸奖,我和小徒西门庆路过贵庄,不想打扰了贵公子练武,深表歉意,得曾长官盛情,我师徒二人便厚颜留下来叨扰一番。”那曾氏父子一听史文恭答应留下,大喜,立刻吩咐庄客伙计整治酒菜,为史文恭师徒接风洗尘。
席间,曾长官提起自己是大金国人氏,侨居此地已有多年,购得周边上万亩土地,建起这牛马交易市场,所以唤做曾头市,吸引南来北往的牛马商人前来交易,曾家收取交易费用,每年收益颇丰,成一方富豪。当地官府因自己是大金国人氏原故,轻易不敢来招惹,官府公差不来骚扰,江湖豪客避其锋芒,所以,此处倒也安稳清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曾长官热情招待,西门庆和那曾升也是相谈甚欢,有相见恨晚之意,史文恭和那曾长官也是言语投机,了解到史文恭的遭遇,也是叹息不已,为史文恭在言语上打抱不平,骂那贪官污吏可恶害民,微醺之际那曾长官问道:“史教师将来有何打算?”史文恭长叹一口气道:“我因上官陷害,如今不容与大宋,已无立锥之地,即便是辟居荒野,做那山野农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苦心耕作亦不可得,便想着北上大金国谋个前程。”曾长官闻言大喜道:“史教师何必舍近救远?我曾头市如今聚集得三五千人马,我这五个孩儿也从小修习枪棒武艺,虽不如令高徒武艺高强,但也二三十人不得近身,我知道史教师武艺高强,又在军中历练,和那西夏军队作过战,军旅经验丰富,有将帅之才,何不留在曾头市,一方面教导我这五个孩儿枪棒武艺,一面帮我曾头市训练这三五千人马,也不埋没了史教师这一身的本事,依然在大宋的土地上一展抱负,一旦天下大乱,亦可退守自保。不知史教师意下如何?”史文恭低头沉思,作为大宋子民,北上金国,确实有些不妥当,一旦两国开战,自己这身份便有些尴尬,想了片刻后道:“如此深感曾长官盛情,我就留下来扎根曾头市。”转过头来对西门庆道:“贤弟,我一身技艺已经尽传于你,你只要勤加练习,三五年后江湖上便鲜有对手,我亡命江湖,在那里安身都是可以的,既然曾长官盛情邀约,我就留在曾头市过活,就不能陪你去北京城了。望贤弟此去北京城,无论事情办得顺不顺利,都早去早回,回到阳谷县,精心经营你家的生药铺,贤弟振兴家业指日可待。”西门庆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师父所言,徒儿谨记在心,如此,便告辞上路,不敢耽搁分毫。”说完就要告辞而去。那曾升拉住不让走,硬要拜西门庆为兄,两人摆上香案,八拜为交,而后宴饮庆祝,西门庆安心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西门庆就准备出发,那曾升用盘子托着两个五十两的足色纹银,外加三五十两散碎银两道:“兄长此去,山高水远,小弟祝兄长一路顺风,万事如意。兄长记得回来时路过曾头市,一定要来住上几日,你我兄弟开怀畅饮,较量枪棒,以慰平生。”西门庆推辞不要,那曾升道:“这一百两,是我昨日输于兄长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兄长不可让小弟失信。这些散碎银两,是兄长一路上吃饭住店用,免得切割麻烦。兄长不可推辞。”说完硬塞进了西门庆的口袋,西门庆只有无奈接受,然后挥手告别,迤逦北上。史文恭在曾头市不提。
拜别曾头市,西门庆一路北上,三五日便到了沧州地界,闻听本地有一个豪杰,是大周皇帝直系子孙名柴进的。西门庆心生向往,便过来拜望,进庄之后恰遇柴进狩猎归来,一见西门庆这等人才,心下大喜,立刻喝令庄客置办酒席,请那新来洪教师过来作陪,席间两人说些江湖传闻坊间闲话,论起枪棒武艺,甚是投机。那洪教头见西门庆年轻,问道:“少年也知些武艺吗?”西门庆道:“跟随师父胡乱学得一些。”洪教头便道:“你我使上一回枪棒,较量一番,一来图个乐子,供柴大官人一笑,二来少年但有练得不到处,我可指点一二,必能有益于少年进步。”说完便来到院中空地中,操起一根稍棒,舞弄的虎虎生风。西门庆经史文恭教导,正有四处较量以证自己武艺高低之意,闻言大喜道:“恐有失礼不当。”洪教头道:“江湖之中,强者为为尊,唯有和强者较量方能有所进步,少年上来使一回就是。”西门庆看向柴进道:“小人在大官人处做客,不敢失礼。”意思要让柴进同意才能动手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