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GC创作
景德镇的初雪来得特别早,细碎的雪花飘落在龙窑的青瓦上,瞬间化作氤氲的水汽。沈窑推开那扇熟悉的柴门时,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三年了,他终于还是回到了这个曾经发誓永不踏足的地方。
老窑厂还保持着父亲生前的模样,只是更加破败了。院中的那棵老槐树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在风雪中轻轻摇曳。工作台上散落着未完成的瓷坯,上面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墙角堆着的松木柴薪,还保持着三年前的样子,只是现在闻起来带着一股陈腐的气息。
最让沈窑心痛的是那座龙窑。窑口的砖石有些已经松动,窑门上还贴着一张泛黄的封条,那是父亲最后一次开窑时亲手贴上的。
“你终于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窑后传来。
沈窑转过身,看见满头白发的老师傅周伯拄着拐杖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个用红布包裹的物件。
“周伯...”沈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父亲他...”
“你父亲走得很快,没有受什么苦。”周伯将手中的物件递过来,“这是他留给你的。”
沈窑颤抖着手揭开红布,里面是一本厚厚的窑厂日志。翻开第一页,是他六岁时第一次跟着父亲进窑厂的照片。那时的父亲还很年轻,眼神明亮,总是耐心地教他辨认不同的土质。
往后翻,每一页都记录着窑厂的点点滴滴。从他十岁第一次独立拉坯,到十五岁烧出第一窑完整的瓷器,再到十八岁时已经能独立掌控整个烧制过程。每一页都浸透着父亲工整的字迹,还有他成长的印记。
直到三年前的那一页。
“我要去深圳做电商了,这种传统手艺迟早要被淘汰的!”沈窑还记得自己当时说得多么激动。
父亲只是沉默地坐在窑口,良久才说:“你去吧。等你想明白瓷器不只是瓷器的时候,再回来。”
日志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封已经泛黄的信。
“窑儿,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可能已经不在了。爸爸这辈子最骄傲的,不是烧出了多少名瓷,而是看着你从一个够不着工作台的小娃娃,长成了有自己追求的男子汉。
瓷器确实是一门古老的手艺,但爸爸守着的不是手艺本身,而是每一道工序里蕴含的匠心。还记得你小时候总问,为什么咱们家的瓷器特别温润?现在告诉你这个秘密:我在烧窑时,心里想的都是对生命的敬畏。所以每一件瓷器,都是用心烧制的。
窑厂的地窖里,有我留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希望你能明白,爸爸从未反对过你追求新的事业,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事业的形态可以千变万化,但做人的根本永远不能丢。”
泪水模糊了沈窑的视线。他按照提示打开地窖,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二个木箱。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是他六岁那年烧制的第一个歪歪扭扭的小碗。往后每一个箱子里,都装着他不同时期烧制的瓷器,直到最后一个箱子,里面是一套尚未完成的青花茶具,正是他离家前正在烧制的那套。
令人惊讶的是,这套茶具的设计既保留了传统的青花纹样,又融入了现代的简约风格,分明是借鉴了他大学时研究的现代设计理念。
“你父亲每个月都会让我帮他在网上看你的设计作品。”周伯不知何时站在地窖口,“回来后就会修改这套茶具的设计。他说要找到一种方式,让传统制瓷和现代设计对话。”
沈窑再也控制不住,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接下来的日子,沈窑开始修复破败的窑厂。他决定完成父亲未完成的这套茶具。起初,他的手指已经忘记了瓷土的触感,三年的电商生涯让他习惯了键盘和鼠标,而不是实实在在的瓷土和釉料。
但他没有放弃。白天,他修复破损的龙窑;夜晚,他对着瓷坯练习。渐渐地,他的手感越来越熟练,仿佛父亲的手在指引着他。
三个月后,龙窑修复完成。开窑那天,沈窑特意请来了周伯和几位还在坚持传统制瓷的老师傅。
当窑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套青花茶具在窑火中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釉色呈现出一种从未见过的天青色,既保留了传统青花的韵味,又带着现代设计的灵动。
“这是...窑变!”周伯激动得声音发抖,“你父亲一辈子都在追求的窑变,竟然在你手中实现了!”
沈窑轻轻抚摸着还带着余温的茶具,泪水再次涌出。他终于明白,父亲守护的不是某种固定的形式,而是形式背后那份永恒不变的匠心。
如今,沈窑的“新窑”瓷器已经在业内小有名气。他不仅传承了父亲的技艺,更开创了属于自己的制瓷风格。来自各地的年轻人慕名而来,学习这种古老又新颖的制瓷艺术。
又是一个初雪的早晨,沈窑在窑前指导学生烧窑。当窑火燃起,跳动的火光照在未烧制的瓷坯上时,他仿佛看见父亲就站在不远处,微笑着朝他点头。
窑火映照着沈窑专注的侧脸,一如多年前映照着他父亲的身影。在这一刻,时光完成了一个循环,而传承,就在这循环中生生不息。
夜深了,沈窑点亮一盏灯,开始记录新的烧制心得。笔尖划过纸面,新的故事正在书写。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就像窑火中的余烬,看似微弱,却蕴含着重新燃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