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
修辞一席话
修就是调整,辞就是语言,修辞就是调整语言,使它恰好传达出我们的意思 。
作文或说话,普通总不外两件事:一是说什么,一是怎样说。说什么就是内容,怎么说就是形式或方法。内容与形式或方法,其实不应该分开来说。说什么与怎样说有关系,怎样说与说什么也有关系。
从修辞学来看,怎样说处处都是依据了“说什么”来确定。假如说的东西是抽象的、知识的,如诸君所学习的算学之类,那么只要说得明明白白,没有不可能、不可解之处就可以。
这时的注意几乎整个都在乎语言文字的意义 ,但求意义上没有毛病,这在修辞学上叫作消极的修辞。
假如说的东西是具体的、情绪的,例如我想把这次自己在福建逃难的情形写一首诗,那就不但要把意思说得明白,还要把情景说得很活现,运用语文或文字的时候 ,不但需消极地把意义弄正确,还要把语言、文字的声音及至形体也拿来运用。
情境有感觉性,是意思的感觉的要素,语言、文字的声音或形体也有感觉性,是语言、文字的感觉的要素。形容战地人民的恐慌 ,从来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名句。这句子所以为名句,就因为不抽象的说恐慌 ,利用着周围的情境—风、鹤、草们等缘故。
风萧萧兮易水寒,风飘飘兮吹衣。一句很悲壮,一句很闲适,这就是萧萧与飘飘声音的关系。这样利用了感觉的要素,积极地使所说所写的语言增加力量的事,在修辞学上叫作积极的修辞。
情境二字很重要。修辞在一方面固然与所说的事情有关系,在一方面也与说那事情时所感受的情境有关系。
这情境二字包含很广,不只说事情的形相、环境包含在内,就是说者与听者的关系以及说者所居的地位、所处的时代、所有的心情及至说话的上下文的关系也都包含在内。
情境与修辞关系密切,不论在消极修辞或积极修辞。诸君所用的算学书,不是现代人写的吗?这也不外乎顾到情境的一种现象。因为写的、看的都是现代人,用现代语比较明白的缘故。算学之类的书,性质是抽象的、知识的、所注意的只是消极修辞,利用情境之处上有限,与情境关系最多而最可利用的当然是积极修辞。
作风也称风格,诸君读别人的文字,不是感到情味不同吗?有的觉得读去很轻快,有的觉得读去很诚挚,有的觉得幽默。这种不同就是作风的不同。作风是什么?
我们平常说话、作文,总有内容,这内容二字,范围可以狭,可以广。如果包含得广,便如情境出包含在里面。
作风可以说就是说话者的风度的表出,是在生活上、品性上有着很深的根源的。没有深刻的生活,决不会有深刻的作风,没有幽默的天性,决不会有幽默的作风。
生活-日常的或学术的-从作品讲,是作品的源头,从修辞的技术将,也是修辞的源头。从这源头上着力,才算不是舍本逐末的努力 。
感与思
强调修辞分为消极修辞与积极修辞。这点倒是有所启发。正如每天要记录的读书笔记,只要把学习到的知识如数写下。然后,写下自己对于所学内容的感触与思考即可完事,不用考虑句式、结构 、情境、感情等因素。
再如, 求职信,工作报告只要写清楚要表达的内容即可,不需要像诗歌,小说那样有很强烈的情感。
但也要注意,求职信之类的,也不是完全套模板,那样就没有了个性化,不会引起注意。
在《一本小小红色写作书》中,作者就强调哪怕是求职信这样的文章,也要有强有力的 例证,来证明自己与别人不一样 ,让自己的文章具有个性化,才能在侪辈中崭露头角。
行
总的来说,积极的修辞更强调情境与作风。而这两点,不是谁可以天生具有,都需要学习看书才能获得。通过法考的那篇文章,就是最好的例证。
文章杂乱无章,不管是组织架构,还是标题,用词等,都出现了很多的问题。更别提情境与作风了。还是因为储备不够,没有理论知识作支撑。
等到写第二篇文章时,大脑有意识告诉自己,文章不能冗长,用词尽量言简意赅,怎么样站在读者角度思考问题等等。
再如,柳宗元的《小石潭记》。作者寓情于景,情景交融的描述,称托出作者的心情。这种积极的修辞,非常值得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