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黄毛丫头这番言语，我像是跌入了万丈深渊。尽管自己一心想摆脱犯罪的阴影，但迫于生活上的压力，不得不考虑她的建议。

我朝武大粗招了招手：“来一下。”

武大粗手插裤兜，兴致勃勃跑过来，笑嘻嘻地问：“谈得怎么样？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开播？”

我不忍心扫兴，直接问：“有胆量干吗？”

武大粗长叹一声：“既然命运把我和你安排在一起，不干也不行啊。你命中注定只能干非法勾当，任谁也改变不了！”

“这么说，你同意干了？”

“没米下锅，不干能行吗？再说，你那病还等得起吗？若不加紧治疗，万一一命呜呼，提前去阴曹地府报道，我可如何是好？”

“你不怕吃花生米？”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既已被你拉下水，也不在乎多干一场。”

和武大粗统一意见之后，我便正式向黄毛丫头请求指导。

黄毛丫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了几下，便把手机拿到我眼前，指着上面的一个网址：“用手机登录，你便可在上面注册，注册之后就可开启你的发财之路。”

武大粗把脑袋伸过来，望着上面一连窜类似乱码的符号，惊得张大了嘴。

“这么神奇？”

黄毛丫头努嘴：“你没玩过手机？”

武大粗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到黄毛丫头眼前。

“麻烦你指导一下。”

黄毛丫头往武大粗的手上瞟了一眼，一手将手机扫落在地：“什么破玩意？就这手机还想开直播赚钱？”

武大粗忙弯腰捡起扫落在地的老人机，用袖子擦了擦机身上的灰尘，不解地看着黄毛丫头。

“有什么问题吗？它可是我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的，跟了我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任何故障。”

黄毛丫头气得跺脚。

“大哥，你是来逗我玩的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用老人机？你是不是逗比？真是白浪费我这么多时间！要是早知道你这么无聊，说什么姑奶奶都不会停下来听你们说这么多废话。”

黄毛丫头把手上的手机撂进包包，转身拉着同伴离去。我瞪武大粗一眼，赶紧追了上去，赶在她们上车前拽住了黄毛丫头。

“小妹，你等一下。我家老头跟你开玩笑呢，他那手机是玩具机，我这手机才是他花了半年工资买来发展事业的智能机。你看看，是不是和你的一样？”我得意洋洋地把自己的手机递上去。

黄毛丫头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迅速进入手机桌面，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样嘛！”

我看她脸上露出笑容，忙把脖子伸过去。一边傻笑，一边问道：“没问题吧？”

黄毛丫头点开浏览器，飞速登录直播平台，把手机还给我，指着眼花缭乱的网页，望着我：“你们回去自己慢慢摸索，根据上面的提示操作。”

我本想让她指导一下，但她却以自己还有事在身为由，飞也似的跳上车扬长而去。我拿着手机一阵发愣，望着网页上五花八门的内容，无从下手。

“让我看看！”武大粗把手机抢过去，看了看，又把它塞回给我。

“看不懂，怎么开？”

我瞪着眼睛往上面扫了扫，头痛欲裂，不知如何下手，索性把手机揣进裤兜，拽起武大粗便走。

“太复杂了，搞不懂！回去看看再说吧。”

两人回到出租屋，坐在床上对着手机研究了半天，终于摸索出一点门道。根据上面的提示，好容易开了一个账户，突然跳出来一个对话框提示取个网名。

“取什么名字？”我抬头看着武大粗，让他做决策。

武大粗认真思考了一会，举棋不定，又把问题交给了我。

“还是你来吧，毕竟你上了几年学，认得几个字。”

我把往日在约炮软件上注册过的网名在脑子里全过了一遍，始终做不了决定。一脸茫然地看着武大粗，忽见他眉头紧锁，活像一只全身长满硬刺的老刺猬。我灵机一动，喊道：“老刺猬和黑猩猩。”

“卧槽，什么鬼名！亏你也想得出，不懂取名就滚，让我来！”武大粗把手机从我手上抢去，在输入名字的方框里打上“黑猩猩。”

我一看，心里很不悦。

“网上行骗怎么能用我的真名？你是不是存心想让我出丑？”

武大粗乐呵呵，不紧不慢地说：“你的姓名本来就有点奇怪，有谁知道这是你的真名？无论换了谁，看到这个名字首先想到的便是动物园里的黑猩猩。”

武大粗刚说完，脑子里忽然浮现一副奇妙的画面，喃喃自语：“动物园……黑猩猩……”忽地，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这名字绝对能吸引眼球！”

我一怒，猛地跳起来，夺过手机，以毫无商量的余地立即将上面的名字删除。

“用什么名都行，就是不能用我的真名！”删掉名字之后，我又把手机扔给了他。

武大粗细细思索了一番，执意不肯换名。

“如果想赚钱，就必须用这个名字。”

回忆起早前的卖身经历，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很多通过约炮软件和我做过交易的人物都知晓我的大名，特别是他们提上裤子向我付嫖资时，总会来上那么一句：约炮冠军黑猩猩，把钱抓紧了！千万别让它飞啰！

重忆这段经历，我不得不考虑那些隐藏在网络里曾和我有一腿的各色人物的居心。

“用真名干非法勾当，这可是大忌！”我呼道。

武大粗看我情绪激动，担心我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把我拉过去，安抚道：“你听我说，如果想挣钱，咱们必须取一下吸引人的名字。我之所以使用这个名字作为起点，有三个原因。首先，它非常独特，让人一看就记忆深刻；其次，只要是正常的人，一看到它肯定会联想到动物园里的大黑猩：再次，你的长相和它的确非常相似，能迅速抓住围观群众的眼球。你想想看，只要有人愿意为你停留，何需担心没有钱入账？”

听了他这番话，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登时怒火中烧。

“为什么不用的名字？你的名字更有特点！武大粗和武大郎，只差一个字。依我看，武大郎就是一个很好的卖点。”

武大郎一说出口，我立时又想起那位给他戴了一顶绿油油帽子的美艳老婆——潘金莲。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把自己心里想到的新点子向他呈上。

“武大郎和潘金莲玩蛋蛋，你觉得怎么样？”

武大粗吃惊不小，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看了好长时间。

“我靠，你可真了不起！没想到你这头笨驴竟然能把武大郎和潘金莲搬上银幕，你这脑子有点料啊！”武大粗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我的太阳穴。

正当他准备点头应允时，忽又感到有点别扭，忧心忡忡地说：

“不对啊，武大郎的老婆可是一位相当厉害的女人，光她的外表，你就无法企及。万一进来围观的群众发现你和潘金莲的容貌千差万别，心里接受不了，一怒之下举报我们，这可咋办？”

我思索了一下，把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潘金莲形象在脑子里回顾了一番。那小媳妇不仅长得俊俏好看、婀娜多姿、还相当聪明机灵，即便我脸上铺上几层厚厚的粉末，也无法和她相提并论。一想到此，我便顿感自己比她矮了半截，竟一时回答不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