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我的朋友,看到我吃饭,总会多问一句:怎么不吃主食啊?不吃点儿米不会饿吗?我说在我的世界里,好像从来没有大米这两个字,事实上我很爱吃,可是我是北方人啊,一提到要吃东西,我大脑里迅速闪现的都是那些与面粉有关的各种食物:馒头、包子、面包、饺子、面条、匹萨等等。
我曾在深圳生活过一段时间,记得有次朋友送了一袋米,我将它放在厨房最显眼的地方,心里还默默地告诉自己,这是朋友馈赠的礼物,一定要按时吃、定点吃、吃出来个友谊地久天长来,可是直到我离开深圳收拾东西时,那袋米还未拆封。
后来我又来了上海,我发现这里的人比北方人吃的少,且家庭里也是吃米多一些。来上海之前,我一个北方朋友说她曾经来上海出差,午餐点了12个饺子,被厨师劝说不要浪费食物,可是想想在北方都是3两(大概18个)饺子起卖吧;来上海后,我和姐姐姐夫一家子住在一起,这也让我见识了什么人家可以称得上皇钻级吃米大户(姐夫一家是南方人),总感觉他们每天不是在饭桌前吃米,就是在去买米的路上;我的一个阿姨也叮嘱过我,在上海就餐时一定要注意,不然会被嘲笑。
不知道大多数北方人来到南方后,会不会改变原有的饮食习惯,反正我还保持着我作为北方人的胃口,对面食的那份坚定执着的热情,况且身在一个很少吃面的城市,越是激发了我对面食的思念,面对外卖或外出就餐的面食,总觉得不太正宗,缺少了北方面食的那股精气神。偶尔碰见肉夹馍里夹着香菜和胡萝卜丝,凉皮里伴有花生和紫甘蓝丝,我的喉咙里就只能咽着失望和痛苦的口水,这直接导致了我很少吃那些我曾经十分喜欢的北方食物,不正宗我宁可不吃,或者自己动手做。
以前我妈老担心我因不会下厨房而嫁不到一个好人家,或是担心我因不会做饭或炒菜被活活饿死,可是现在她看到或吃到我做的美食,就忍不住夸奖我,甚至说等她老了要和我一起住,希望我能做好吃的给她。哎,谁能想到一个曾经连青菜和油麦菜都分不清的女子,竟然蜕变成掌握了三种做油麦菜的方法的人呢,不得不说,这一切归功于我的勤快,多亏这优秀的品质,它拯救了我、我姐、乃至我姐一家人的胃口和生命。
面食,顾名思义,就是用面粉制成的食物,我可以例举中餐里的面条、馒头、花卷、油条、麻什、烧饼、饺子、包子、馄饨、麻花,西餐里的面包、各种烤饼等。与面食相对应的是米食,就是以大米为原料制成的食物,具体我可以例举的除了粽子就是米饭了。面食与米食相比,各有特色,但在我的记忆里,总是奶奶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吃面食会让人变得壮实,吃米食让人会变得软绵绵。难怪北方汉子留给我的印象是踏实稳重,南方姑娘留给我的印象却总是温柔体贴,我总觉得这和吃有很大关系。
可是作为一个北方姑娘,也想变得温柔,但总是被人说大大咧咧,我想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爱吃面食。自从开始下厨房,我时常会做煎饼,偶尔包包饺子,精神来了甚至会做油泼面,姐姐一家人时常看见我在厨房瞎折腾,说我浪费了不少时间,但这对我来说很快乐,每当我忘情地在厨房挥洒着面粉,感觉生活似乎一下子就充满了诗意,而这是我读十首诗也找不到的那种诗意,看着姐姐在狂吃面食中一天天变胖,我就愈发开心。
某一天晚上,姐姐边吃面条边对我说:我们每周都买面包和饼干吃,都什么年代了,为何我们不自己做呢?几天后,她买的烤箱送到了家,她手舞足蹈的拆开了包装,拿着说明书转而对我说烤箱终于到了,接下来你可以做起来了!我一时间泪眼婆娑,似乎已经闻到了未来由我亲手烘焙的面包的香味,我感动地说:我终于可以烤面包、烤饼干、烤馍馍了,她推推我:不是你,是我们!
如果你问我2019刚开始,为什么每周一却顶着一副熊猫眼来上班,不要惊讶,你是否在凌晨2点钟,发现仍然有一扇亮着灯的窗,那里一个蓬头散发的姑娘正在挥洒着面粉,揉捏着面团,将一块一块的面饼送进烤箱,她的眼里已然没有黑夜,即使面对一团焦了的玛格丽特小饼干,她的脸上仍然只有香喷喷的表情......
一方水土一方胃,面食,它自我出生便已融入我的血液,写进我的基因。在异乡,面食是我乡愁的一部分,低头吃进的是面粉,抬头想起的是一座城、一些人和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