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狗不停地叫着;近处,汽车的急驰声也时起时落;再近一点,客厅鱼缸里的水泵不停地发出轻微地嗞嗞声……
我在床上翻过来,侧过去,依然毫无睡意。
脑海中飞速地闪过各种信息,平日里不会考虑的事情,这会儿全都一股脑地倾轧过来。条理清晰、层次分明,迅速快捷,那一刻感觉脑袋像《最强大脑》里播放的宣传片,唰唰地吸收一个个飞速撞击而来信息块。
侧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手机,一看2点17分……
肚子也毫无预警地提出了抗议。想着方便面的香味,想着面包的松软,于是起身去厨房找吃的。
打开冰箱,门边的几个松花鸡蛋差点掉下来。那就吃鸡蛋吧,顺便把没吃完的几个热一下。
在奶锅里放了小半碗水,放入鸡蛋,我便无聊地守候在灶台边。
不一会儿,水开始沸腾,香味也随之弥漫开来,不似玫瑰的浓郁,也不似雏菊的飘渺,有微微的清香,五脏六肺顿觉通透舒畅。
无眠的夜晚,食物的香味无异于一支强心剂,一下子把我从无底的深渊,拯救回人间。关上火,打开锅盖,深深地猛吸几口——多像深山老妖呀!
这几个用松果焐出来的鸡蛋是闺蜜从东阳的乡下带来,分我的。
我惊讶于用松果焐出来的蛋色,竟有紫檀的光泽,配合着鸡蛋的纹理,像优美的墨线油影。
据说,每年开春,闺蜜的婆婆总会上山去折很多松枝回来,把松果一个个摘下,放到一块洁净的布上,铺在家门后的地上阴晒。没几日,淡黄色的松粉就会抖落在布上,装在瓶子里收着做各种糕点。
松果呢,就用来焐鸡蛋。鸡蛋在细火慢炖的时光里,缓缓地吸收着松果的芬芳,日月的精华,还有年轮的华彩。
而这时,大灶里正噼里啪啦烧着折来的松枝,松枝的原木味也弥漫回荡在屋内……
把鸡蛋从锅里捞出来,抬头看挂钟,指针已指向了半点。还是把鸡蛋放回锅里,吃两颗药吧。
重新钻回被窝,侧身卷曲着装睡。
突然,一股清香萦绕在鼻间,啊,那是刚才拿过鸡蛋后,手指间留存的香味。
一手枕在脸侧,一手放在鼻翼下,暖暖的香气笼罩过来。仿佛听到松树生长的声音,仿佛沐浴着冬日的暖阳,仿佛看见松花的飘落……一股融融的暖意包裹着我,驱散黑夜的孤寂。
不知是药效的关系,还是松果的暖香,我终于沉沉地睡去。
有睡眠困扰的晶同学,曾在朋友圈留言:睡眠是一种解脱,是上帝赐予短暂失忆的时间,愿美梦治愈你的难过。
想来,上帝有时也会把我们忘记,记了我们也有难过伤心的时候。这样的夜晚,就让松花香,就让友情来温暖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