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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自有时,可有清风能留住?
“小姐,跟紧我。”
充斥着无边黑夜的树林里,蒙面人和一队护卫人马正在激战。护卫队保护着一位姑娘,应付蒙面人略显吃力。四周尽是兵器碰撞发出的叮呤当啷的响声,夹杂着人们在打斗时发出的叫喊声。
月黑风高夜,再差一把火,这景象就齐了。
蒙面人一路追,护卫队一路逃。从白天到黑夜,到这方圆十里皆是一片漆黑的树林。
被保护的小姐是晋国丞相的女儿,祁十九。她此刻像是还没从被追杀的惊恐中缓过神来。
护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也都挂了彩。护卫首领李乾的腰间、手臂都已经见了血。只有她自己依然完好完损。
局势愈加紧张,李乾等人站成一个小圈,将祁小姐围在中间。他手伸到腰后,往十九手里塞了一把匕首。接着李乾向地上扔出毒烟筒。“嘭”地一声大响,眼前全是白雾。
及此,他们得以暂时逃脱。
“这群人紧追不放,该怎么办?”其中一个护卫说。
“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保护好小姐!”李乾回答。
这时他们行至一棵大树旁,护卫队加上李乾只剩下五人。祁小姐跌坐在大树下,背靠着树干。她的衣衫略显凌乱,发髻也歪歪斜斜,额前垂下两缕发丝,纷乱地掠过眉眼和嘴角。在看不出往日端庄的淑女模样。
“你们走吧!带着我……你们全都会走不掉的。”她颤抖着嘴唇,战战兢兢地说。
她极力控制自己,想让身体颤抖得不那么厉害,希望自己看起来不会太糟糕。
有两个护卫听到她的话,握刀的手似乎松了松。只听李乾道:“我等若是弃小姐于不顾,与蒙面人有何区别?你我皆是蒙大人之恩,才得以安生。若有负大人所托,岂不是忘恩背义之徒!”
“李乾,让他们走吧……唔……”祁十九双手抱头低靠在膝盖上,声音带着哭腔。
“小姐!”
“你们走吧!好多人都死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们死在我面前,你们走吧。”她捂住耳朵,额头抵着膝盖用力地摇头,泪水已经打湿衣裙。
她脑子里都是护卫与蒙面人厮杀的画面,护卫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那些护卫队里的人,她其实只能叫出李乾的名字,一部分人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
可那一刻,她却只能眼睁睁看他们为自己而死,他们死前最后的说的话全是:
“小姐,快走。
小姐。
保护好小姐
……”
“呼哧~吘!”是什么东西被刺穿的声音,她抬起头的同时便听到了“咚”的一声。
是身体倒在地上的响声!
两个身体面朝地下趴着,利箭从身后穿到前胸,血液已经在后背上晕染开来。
李乾和另外两名护卫拉起小姐,转换位置躲到大树的后面。
这棵树有三个成年人拉圈环抱那么粗大,可却没有叶子,全是干枯的枝丫。清冷的月光从枯枝穿越下来,落在几人身上,影影叠叠。
片刻,便有一群蒙面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对方约有二三十人。
李乾与两名护卫交替了个眼神,两名护卫绕到大树前方去吸引注意,李乾则带着祁小姐从树后方向逃离。
可他们没能逃掉,“咻——”一支利箭朝他俩飞速射了过来。李乾本想舍身取义,却被祁小姐一把推开,喊道:
“你走!”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勇气?
“呼哧!”是箭穿过胸腔的声音。
“小姐!”李乾慌张的抱住她即将倒地的身体。
“李乾,我对不起你们。”她的身体已经不发抖了,力气在被一点一点抽空。她感受不到疼痛,只是觉得快要窒息。十九恍若置身于一片虚无,无限下坠,看不见也抓不住任何东西。
……
“十九,十九……”好温柔的呼唤声,我好像看见一个穿青色绸裳的男子,他背对着我,衣决飘飘。
“十九。”
“十九,十九……十九。”是母亲的声音,还有父亲的声音。母亲哭了,父亲的声音怎么也哽咽了?
我寻着声源从无尽的黑暗中爬出,我站在了一片草地上,身旁有一棵大大的树。大树枝繁叶茂,葱葱郁郁。
大树那边两三丈远的地方,就站着那个穿青色绸裳的男子。
“沐风。”我伸手想去触碰他。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小姐……”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他,也没有母亲。这里只有晋国王宫冰冷的宫殿,瑰丽堂皇,却冷气森森。
“小姐……”芊芊在我床边,已经哭红了眼。
“芊芊,扶我起来。”我的嗓子干涩呢哑,话语也不那么清晰。
芊芊扶起我,想要往我身后垫两个枕头,让我靠坐着。
“芊芊,让我靠你怀里吧!像以前靠在母亲怀里那样。”
“小姐,我先给你倒点水吧!”她扶着我的手,腾出空擦了一把眼泪。
“不用。我就想靠着。”
“嗯!好。”芊芊点了点头,坐在床头,从背后搂着我的双臂,让我的上半身靠在她怀里。拉过被子给我盖上,又掖好被角。
她的眼泪滴落到了我头上,她虽然没有哭出声,却吸了吸鼻子,喉咙哽咽。
“芊芊,别哭!至少我还有你在身边……我还不是一个人。”
“小姐。”她搂着我的手更紧了一些。
“芊芊,那个人没有来过吧?”那个人是晋国的国君,但我从不愿叫他大王。
“没有,自三日前一走,便一直没来过。”她顿了顿,“你昏迷以后……也没来,还不让找太医……”她又腾出一只手,擦了擦眼泪。
“不来最好!”
我闭上眼,觉得身体其实没那么难受。过了会儿,我说:“芊芊,以前你问我沐风是谁?我都没有告诉你,现在讲给你听好不好?”
“好!”
两月前,我父亲晋国的丞相被派到郑州平定民乱。父亲那时身体微恙,母亲不放心,便要一同前去,我也去了。
处理好郑州的事,回王城的路上,在桐镇我们遭遇了刺杀。混乱之下,我与他们失散了。以李乾为首的护卫队一路保护着我逃跑。
可护卫们大多倒在了逃跑的路上,那条路很黑,我跑得很累。那里都是黑暗,没有一点光。我时常都能梦见他们倒在我面前的样子!
就是在那次遭遇刺杀时,我遇见了沐风。
我靠着一个棵大树醒来,有星点温暖的光透过葱郁茂密的树叶落下来,洒在我身上。
光虽然温暖却有些晃眼,我揉了揉眼看向前方。两三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穿青色绸裳的男子,风吹过他的身旁,他的发丝和衣角都微微摇曳。
“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吧!”他将一个绿色的果子递给我。
他告诉我,是他救了我,我的护卫都死了。
他说,我昏迷了两天两夜。
可他没有告诉我,他是怎么救的我?因为我醒来后,发现我中箭的伤口不见。甚至没有疤痕,衣裳也毫无血迹。
他说那儿叫凫山。那个地方山清明,水灵秀,风过山谷,余音带着鸟语和花香。
我告诉他我与父亲失散的事,说我很担心父亲母亲。
他犹疑了几分,还是决定送我下山去找父亲。
凫山离桐镇不是很远,我们回到桐镇我与父亲失散的地方,却没有找到有用的的痕迹。
天色渐暗,我们本打算在客栈住一晚,也方便打听父亲的下落。
可刚刚吃过饭,沐风却说要立刻启程。
他说如果父亲无碍,应会先回王城上禀大王,再派人手找我。
于是我们决定朝着回王城的方向找寻,沐风雇了一辆马车,我们夜行赶路。
那个夜晚和遇刺的那个夜晚一样黑,黑到让我喘不过气。
沐风驾车,我因为太累的原因,架不住倦意昏昏欲睡。还没来得及打个困盹儿,便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只觉一阵极快的狂风扫过头顶,我没来得及反应,便有人从身后将我圈住,摁着我趴在马车底板上。
只听到马儿的一声嘶鸣,我睁开眼睛,原本的马车已经被拦腰斩断。抱着我的人,是沐风。他将我揽在怀里,拉起来,跃下马车,站到道路上。
这条路极黑又窄,我敢肯定只能过一辆马车。这里前后都看不见光亮,两边是丛生的杂草和树木。
“啪,啪,啪!好久不见,上君。”一个黑色的人影从路旁走出来,一边拍手一边说话。
他的脸色也黑黑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显得他更黑了。
他的话是对沐风说的,但沐风却置若罔闻。
他继续说道:“上君还是不爱说话,即使身边有了美人儿~依旧如此冷傲,真是让人难受啊!”
他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他的声音里透着噬骨的阴冷,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沐风搂着我的手一直没松,此刻紧了紧。他对那个人说:“你想怎么样?”
“哟~上君猜出我今日不是特意来找你的了,真是聪明!”他原本盯着沐风,此刻却看向我。
“我喜欢你身边这个姑娘,着实生得漂亮。”他做出嗅食物的样子,“唔~真香,把她给我吧!上君。”
“不行!”
沐风和那个怪人,“一言不合”便动起了手。他俩的交战,我连围观都费力,根本看不清招式来回。
只是我开始担心,担心沐风会像李乾他们一样倒在我面前。
“沐风!”我第一次因为担心而喊出他的名字。
我没有得到回应,在这条漆黑的路上,那架只剩半截身子的马车旁边,地上还躺已经没有生气的马儿。
我只能看到两团影子在纠缠,一时上天,一时落地,忽远忽近。
等待总是慢长的,或许真实的时间并没有过多久。只是这个过程,让我觉得无比煎熬。
最后我能看清的场面,是沐风被摔到那半截马车上,那木架子马车断裂开来,一些木板上,已经晕染着他的血。
“沐风!”我着急地来到他身边,搀扶着他站起来。
“上君,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吗?嗷~我知道,你并不想知道!但我偏要告诉你。”黑色的怪人又开始说话,他语气很慢,好像生怕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一样。
“昨日我的小徒孙说你下山了,我还不信。我数着这段日子,你该是待在你的深山老巢里。”
他顿了顿,“上君,你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差!我猜,你分了一半灵力救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不是?”
阿木始终没有说话,他站在我身边,面容跟平日一样,就好像根本没有受伤。
“唔~可是上君,你为保住凫山那片的生灵,已经耗费了仅剩的保命灵力。你差点就枯死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死,又活了呢?”
怪人收了收脸上的笑容,“你这个人总是不回答别人的话,很没有礼貌知道吗?但我相信,这个姑娘一定很有礼貌。”那怪人朝我冲过来,沐风将我护在身后,可是我并不想总被人护着。
我推开他,掏出之前李乾留给我的匕首握在胸前刺了出去。我听到匕首刺破身体的声音,接着便被一掌打飞。
“十九。”那是沐风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的声音很温柔。
……
我再次醒来,已经在城南的一处山野。我得身上没有伤,就像昨晚根本没有中怪人得那一掌。身边躺着沐风,他还在昏迷。
“沐……沐风……”我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手足无措。
“十九。”
“嗯……?”他突然醒来,一把将我薅在怀里,紧紧抱住。
片刻,他放开了我。又伸手抚摸上我的脸颊,他的眼神很炙热。我看不懂那样的眼神,我从未见过,也很奇怪他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阿木?”
他的手指停留在我嘴唇上,眼睛看着我锁骨处。那里有一片绿色的叶子纹络,格外清晰,细看之下还会发出星点光芒。这是我在遇刺苏醒后才发现的,涂抹不掉,就像是原本长在那里一样。
他再次抬眼看向我时,眼里的炙热更深了几分,烧得我脸颊有些灼痛。我被他看得不知所措,他离我太近,鼻息的热气足以喷到我唇角。我觉得很不适,想要躲开,却被他箍住上半身,动弹不得。
他扶住我的后脑及脖颈,让我不由得离他更近,我们的鼻尖已经碰到了一起。就在我以为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他又突然放开了我。
沐风站起身走到一边,他依然穿着青色的衣裳,风吹过他的衣角,轻轻飘动。
我捂着脸愣在原地,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害臊。
过了片刻,他说:“我送你回去吧!”
回王城的路上,他问我:“你为什么叫十九?”
我说:“我出生的那天是十九。娘说我一个人太孤单,名字取多数,叫起来就不那么孤单了。”
“你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为何对我如此信任?”他停下脚步,歪过头看我。
“因为我睁开眼的那一瞬,看到了你。”这时日光躲进了云朵里,在他身后远处,我看见了天虹。
“沐风。”
“嗯!”他顺着我的目光,也看见了远山处的天虹。
他说,他是凫山上修行的树灵,就是我昏迷时靠着的那棵大树。在附近村民的传说中,那是一棵千古幻木。有人说那棵树成了神,也有人说那棵树修成了妖怪……
他说,他用一半灵力救了我,所以我锁骨处留下他的树叶标记。
我们并排站着,他的手不知何时搭上我的肩,此刻轻轻上移扶着我的头,让我偏靠在他肩上。
我并没有打断他的动作,继续听他说着。吹过身旁的风很轻,很温柔。风里有花香,有欢愉。这清风让我有些舍不得走,我自私地想,要是能一直站在这里吹着风,看天虹该多好!
后来,他送我回到祁府。
分别时,他说,初见那次是我先救了他。可他并不说,我是如何救的。这一点,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他说,等他再见到我,会把所有的事儿都告诉我。
可是一分别就是月余。而且分别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做噩梦。
分别的那天晚上,我入睡后便发起高热。足足昏迷了一天才苏醒。
昏迷时,我梦见凫山的那棵大树落叶干枯,还着了火。滚滚烈焰燃尽每一根枝丫,我无论如何呼喊,都没有再看见沐风的身影。
苏醒后,我还没摆脱这个噩梦,却又坠入了另一个深渊。
父亲说,凌王向大王举荐了我。他为大王送去了我的画像,大王十分喜欢,已经下旨封了美人,很快便会迎我入宫。
那一道旨意,对我就如同那一夜穿过胸膛的利箭!
“咻——呼哧!”是冰冷的箭支穿过身体的声音,好熟悉呀!
在这个王城里,对于那个王座上的人,我们没有选择,只能听从。
入宫的那一日,我穿一身素白,头上簪一朵白菊发饰,耳饰是零落碎叶的样子。
我以为大王见我如此打扮会发怒,可他却说我格外清新脱俗,与宫里的庸脂俗粉全然不同。
他还特意叫来画师,为我画像。
那一夜,大王靠近我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晋国王城慢慢坍塌的样子!我恍然记得父亲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我以为,被迫与亲人分离,终身囚于这围城之中,再不能见想见之人,已经是最大的痛。
可是我错了!
十数日后,我的父亲被定了勾结乱军,反叛君王之罪。
明正典刑,查抄祁府,所有人一律在城门斩首示众。
大王亲自点刑。他回宫后,对我说:“美人,孤知道你是无辜的,孤不会连累你。只要你乖乖的,孤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宠爱你。”
我生平第一次那样憎恶一个人!他的身体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到任何一片衣角,我都无比厌恶。
那张脸像是已经腐朽的骷髅架子挂上恶臭的烂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我随手拿起一个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头上,发了疯一样扑向他。
只是并没有作用,我被人拦住了。可他却没有杀我。
后来,我寻短见了,可是他又救了我。他捏住我的脸,盯着我说:“孤这么疼你,你怎么能死呢?你爹是罪有应得!
孤不许你死,你要永远陪着孤……”
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疯狂,还有绝望。
他派很多人看着我,不许我自尽。
我绝食,闭门,拒不侍寝。
三天前他来到殿里,给了我一巴掌!他依然重复着那句话:“孤不许你死,你不许死……”
后来,我便睡着了,又做梦了。梦见当初保护我的护卫,看见沐风,听见父亲和母亲的声音。
“十九。”
“十九,十九……”
……
“啊!快走,快跑吧,还站着干什么……”我静静地跟芊芊说着话,殿外却突然乱哄哄的。
“小姐,你躺着,我看看外面怎么了?”芊芊轻轻将放我躺下,朝殿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她急匆匆地叫声:“小姐……小姐……”
她几乎是扑到我床边,“小姐,外面的人说晋国完了……叛军已经打进来了……小姐。”她焦急万分地抓住我的手臂说道。
晋国完了!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我感觉自己僵硬的脸,似乎绽放了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可能并不会太好看。
我忽然想,这或许是个机会!这个机会可以让我看到某些人的下场。
我蹭地一下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全身都没有力气,我已经三日未进食了。
“小姐。”
“芊芊,桌上有吃的,给我。”我看着桌上的饭菜说道。
芊芊闻言,急忙摇着头说:“小姐,那已经是两日前送来的了,不能吃了!”
“吃饱了才能有力气走,给我吧!”我故作镇定地看着她。
芊芊将桌上的饭菜端给我,确实散发着一股酸味。但我并没有多想,狼吞虎咽起来地吃起来!
“小姐,你慢点!我给你倒水。”
胡乱扒拉完饭食,我们没有收拾任何东西,芊芊着急地拉着我就往外跑。
慌乱中,我听到有人说凌王,便停下脚步。
“李公公,你怎么不跑啊!”
“我可是凌王的人,咱这晋国马上就会是凌王的天下……凌王这会子正在朝武大殿嘞……”
凌王!我还从未见过他,这位父亲生前的对头。我虽不尽知详情,但我敢肯定桐镇遇刺,祁府满门抄斩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父亲生前提起他脸上总是阴云密布,他说过绝不向凌王妥协……
我不顾芊芊的阻拦,往反方向跑。我要去见那个人!
芊芊始终跟在我身后,我们一路奔跑,终于绕到了朝武大殿的偏殿。在这里能偷看到大殿的情形。
大殿里带刀的士兵站成两列,排列开来。王座上坐着的那个人,并不是晋国的国君,他应该就是凌王!
“啊哈哈哈!通通跪下!”王座上的人,指着两列士兵说道。
“参见晋国新王!”为首的将领跪下喊道。
其余的士兵也纷纷效仿。
“参见晋国新王!”
我的手紧紧抓住面前的隔门,忽然我看到一炳大刀从王座后方刺出,穿过凌王的胸口。
“唔……”芊芊的尖叫没能吼住,被我捂住了嘴。
我睁大眼睛看着大殿的一切,捂住她嘴的手微微发颤。
“你怎么……会还在这里!”凌王捂着胸口指着王座后面冒出来的人,正是晋国的现任国君。
“王叔……你以为我真的蠢!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吗?啊哈哈哈……”那位大王看起来已经有些疯癫。
大殿开始混乱,有士兵冲上前去,凌王拔出一个士兵的刀,杀进大王的身体!
“你敢杀国君——”
“王爷!王爷!”
凌王倒坐在王座上,胸前血染红了衣裳。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我是大王,我是国君……”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手上,“爹,娘,祁府满门可以安息了!”我心想。
我不知道何时松开了手,没再捂住芊芊的嘴。她拉着我离开偏殿,在混乱的人群中奔逃。
或许是老天有眼,我们安全地逃出了王宫。在快要出城时,我松开了芊芊的手。
“你走吧,芊芊!”
我则踏上了城楼的阶梯。
“小姐。”芊芊还想跟着我,却被人流阻拦住了!
城楼上已经没什么人,那些士兵大多都进了宫,城里的人们都往外走。
我站在城楼上,眺望城门的邢台,那儿就是我祁府满门丧生的地方。
看着人流奔走的长街,很多年以前,王城里的长街还是繁华安乐的。那时候,很多人都知道祁府有一个调皮的小姐。
我看向城南的那片山野,太阳要落山了。风从那边吹过来,带着花香和欢愉。
我恍若看见两个身影,站在那里看天虹。
我闭上眼,坠下城楼。感觉锁骨处隐隐作痛,好像是那片树叶标记在动。
我看到一片山野,有很多树。有池塘,有荷花,池塘里也长出了树。我讨厌的那座宫殿,慢慢消失在山野里。
好像下雨了。
“十九。”我似乎看到一个衣决飘飘的少年朝我走来,他轻轻地将我抱在怀里。
十九,今天好像也是十九,再不会有十九了。
花开花落自有时,纵然有清风也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