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有一棵冬青树,前面有一排冬青树。
前面的在马路南边,像是富豪养的小蜜,不仅有侧石护卫着,每年还要做两次保养,它们便不敢红杏出墙,规规矩矩地蹲守在圈内,虽然饱受尾气,灰尘地侵蚀,却连屁也不会放出一个。
后面的冬青树站在那里不是一年两年,也没有移过去的痕迹,大大咧咧,无人管束,一飞冲天,不留神还以为是株香樟。它有笔挺的腰板,粗壮,结实,估计有两丈多高。皮肤糙得像牯牛颈部的皱褶,还有乱七八糟的刀痕。没人能知道它曾经受过的伤害,委屈,乃至生死存亡的绝望。也许一圈年轮正待交接时被强制断裂,时光让另一圈年轮又重复开启。
我站在它旁边,想分辩一下它的叶子和香樟树的叶子有什么区别时,头仰着,后脑勺发胀也没看清楚。低头去寻,见不到落叶,似乎和香樟的叶子不同,不在春天里替换。
这才真正的四季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