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的《赤壁赋》里写过,“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而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这段话大概就是说,原来,要是从那变化的方面去看它,那么天地间的万事万物,连一眨眼的时间都不曾保持过原状;从不变的方面去看它,那么事物和我们本身都没有穷尽。
这样来自内心的深沉感悟,想必是历尽沧桑后冷眼看破的清醒透彻。自乌台诗案,他遭受了背叛、侮辱,身心上伤痕累累,这是他人生的一大变化,是前后两种心态的起承转合,他开始审视为自己带来功名利禄的才华、名气,开始运用婉转隐晦的人生智慧。这一“变”,敲碎了多少天真梦影,从前所谓知己的冷漠旁观,官场里防不胜防的尔虞我诈,神宗爱莫能助的冷酷,让世间丑态一览无遗。他在黄州写过的的信件,几乎都没有等来回复,只有他从内心寄出的那一封,为将来的他奠定了格局基调。
唯一不变的,就是所有事物的不停变化,还有苏东坡对人格的恪守。余秋雨说,他的优美诗词,是对当时凄苦心情的超越。即便心中了然,世态炎凉,没有谁能一直天真下去,成熟的时刻已然造就,但仍旧怀揣赤子之心,仍旧是那位潇洒有风度的北宋文豪。于是,《赤壁赋》应运而生。黄州,这个和苏轼相互成就的地方,也因此多了一份名垂千古的历史厚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