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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名：“年轻人”老张
人物：老张，年近60，县城开一家水产小店；
1，日，水产店，外
店门口停着一辆冷链车，两三个人正一箱箱往下搬运冰鲜。
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张搬着一箱水产往下走。
司机：哎呦喂，张叔，您老悠着点。
司机挡住老张，卸下箱子。
司机：都说了，我们来搬，您老把腰闪了我们可赔不起。
老张：瞧你娃说的，别瞧不起人，去年我还能搬两箱。
司机：阿姨一不在，您就嘴硬，一个搬运工才几块钱，您闪了腰，住个院，哪个划得来？到时候，谁来看店，谁来卖货，这可不是方便面，能放个三五年。
老张：对着哩，娃说的对，我还指着这车货过年好好卖一笔哩。
老张拿出口袋里的香烟递给司机和几个搬运工。
天色渐渐黯淡，城市上空响起阵阵警报声。
医院门口，很多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冲进救护车。
警报声中，一辆辆救护车跑出医院，跑向街道。
2，日，水产店，内
几个身穿防护服的大夫用红色警戒线拉住大门。
老张：大夫，大夫，我这刚进的货...
医护：大爷，疫情来势汹汹，您老还是先照顾好自己，钱都是小事。
老张：谁是大爷，我今年才58，我这一年可就卖这几天，再说，我这刚进的...
医护：对不起，疫情管理要求，咱们这条街整个被封了，做好自我防护，非必要不出门，我们电话贴您门口，身体有任何不适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咯吱，水产店的门关了，几个医护走出门口。
老张看着摆满一地的冰鲜水产，站在原地不动。
忽然，里屋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3，日，里屋，内
老张扶起躺在床上的老人，老人身形犹如枯木，眼珠陷得很深，此时正在一个劲的咳嗽。
老张端来一杯水，又用手轻轻拍打老人后背。
老人：小虎子，外面是怎么了？
老张：没啥事，妈，您喝点水，好好躺着。
老人：哎，我刚梦见你爹了，让我快点，别拖累...
老张：妈，别胡说，有我在，您那也不能去。
老人眼眶含泪叹气，老张电话响，接起电话。
老张：没事没事...你把娃娃们照顾好...有我那，放心，放心。
老张挂断电话，又轻轻拍打老人后背。
老张：妈，玉玲电话，您快当太奶奶了。
老人用干枯手擦掉泪珠，笑起来，忽然极速咳嗽起来，一口鲜血随着咳嗽吐出来。
老张：妈！妈！
4，日，水产店，外
老张对着门口告示拨电话。
老张：大夫，大夫，我妈吐血了！吐血了！
5，夜，医院走廊，内
医生：可能感染了，就老人这身体，得进icu。
老张：进，进，现在就进，多少钱我们都掏。
医生：您别着急，我们已经安排了，我主要想跟您说说您。
老张：我没事大夫，身体好着呢，求您一定治好我妈，多少钱我们都掏。
医生：您作为密接者，也是老人了，有啥情况一定得通知我们。
老张：我妈都还在，我算啥老人，我没事大夫，没事...
6，夜，水产店，内
昏暗的灯光下，冰鲜箱子里的冰块已经渐渐消退，冰面渐渐浮出水。
老张坐在小凳子上抽烟，自己不由自主咳嗽起来，眼随着咳嗽在灯光下晃动。
电话响起，老张接通。
老张：真的？哈哈哈，好的很，好的很...
老张扔掉烟，兴奋站起来，冲散烟雾。
老张：钱够不够，放心花，别亏着儿媳妇和大孙子...还有你，放心，我这有钱，放心...月嫂好，找个月嫂，你也轻松，大家都轻松...
老张挂断电话，重新坐下，点着一根烟，一阵烟雾又徐徐升起。
老张拿起电话，解锁，又放下。
烟渐渐抽完，老张重新拿起手机，解锁，点开微信。
老张：二哥，老弟...
老张又删除语音。
灯光中的烟雾越来越浓。
7，日，医院，内
医院icu的探视窗外，老张扒在窗户上看向里面，老人满身插着管子躺在里面。
大夫：张叔，情况不太好，您看...
老张：李主任，您直接，我守得住。
大夫：哎，老人身体体征虽然靠机器维持住了，但应该快扛不住了，何况机器本身也会造成很大痛苦。
老张：我懂，我懂...
大夫：张叔，那...
老张：我签字，签字。让她舒服点吧。
大夫：张叔，要不你和家里人在商量下吧。
老张：嗯，商量...算了，不商量了，他们也很辛苦。
大夫拿来一个文件夹。
老张默默打开，拿起笔签字。
8，夜，灵车上，内
老张坐在一侧，怀里抱着母亲的照片，对面坐了两个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大爷，您千万宽心，老人也是高寿了。
老张点点头。
工作人员：现在疫情，一切只能从简，您看需要咱们接下家属吗？
老张摇摇头。
老张：孩子在外地，刚生孙子，老伴去照顾了，来不了，亲戚们，算了吧，别给大家添麻烦了。
工作人员点点头。
工作人员：大爷，我们真挺佩服您，您真坚强。
老张：苦日子过惯了，习惯就好，就好。
9，夜，水产店，内
没开灯，乌黑一片，只剩老张手机屏幕的亮光。
电话微信里传来一声小孩哭泣的语音说。
微信语音：老头子，快听听，大孙子的声音。
老张：好好好。
微信语音：妈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说，你一个人呀。
老张：放心吧，我好着呢，妈走的安详，你照顾他们。
手机屏幕关闭，房间陷入黑暗，只剩一丝红点慢慢滑动。
10，日，水产店，内
清晨，一丝阳光照进房里，房间渐渐明亮。
地上是一摊烟头。
冰鲜箱里已经完全是水。
有些水已经流出，和地上烟头混杂在一起。
老张靠着箱子瘫坐在地上，满脸胡子，脸色憔悴，打着呼噜。
忽然，电话响起。
老张揉揉眼睛，拿起电话。
电话：小虎子...
老张：哎，二叔。
电话：小虎子，我让小五子给你打了5万块钱，不多，你先...
老张：这不行，二叔，我咋能用你的钱，你...
电话：我看你个怂娃娃就是欠收拾，咋了，二叔的钱就不是钱了？别看我起不来床，抽你屁股得劲还有。
老张：瞧您说的，我这不是，不是好着那吗。
电话：好个屁，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亲二叔。
老张：叔，我真好着那，您老照顾好自己，钱我真不能收。
电话：哎，小虎子，听叔的话，你妈走了，不还有我那么，别都自己扛着，还有老汉我呢。
老张：叔...
电话：叔知道你苦，叔还在呢，有啥找叔。
老张：叔，我，我妈她...
电话：老嫂子有福气呢。
老张：叔，我妈她，她走得安详。
电话：好，好，老嫂子也不想看你这么苦，别把自己弄得这么苦。
老张：叔，我妈，我妈她走了，走了。
老张忽然放声哭泣起来，声音充斥在整个房子里。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