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脾气改改吧》

      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完带脂批的《红楼梦》了,第八十回最后一句是,“终不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下注:“此回未成而芹逝矣。叹!叹!”。批注人不是脂砚斋。

        斯人已逝,下回再也无法分解。与书未完之论相比,更倾向于后面稿件的丢失。在前面八十回的脂批里,多次提及几字,“为后文伏线”,并多次提及后面章节的内容。

        第七十八回,晴雯抱屈病死,“我虽生的比别人略好些,并没有私情密意勾引你怎样,如何一口死咬了我是个狐狸精?我太不服!今日既已耽了虚名,而且临死,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早知如此,当日也另有道理。”

        第七十九回,薛大呆子娶了河东狮,迎春嫁给了中山狼。夏金桂各种摆布香菱,虽宝钗留住了香菱,但是“今复加以气怒伤感,内外折挫不堪,竟酿成干血之症……”

        宝玉祭拜晴雯做了《芙蓉女儿诔》,祭奠完,黛玉从山石后走了出来,建议“红绡帐里,公子多情,黄土垄中,女儿薄命”改成“茜纱窗下,公子多情”。记得是刘姥姥来大观园的那次,众人一起到了潇湘馆,贾母命换掉黛玉的窗纱。故,茜纱窗,指的是黛玉的窗。

        宝玉也觉得改的好,但是细想,这是黛玉的窗,如此说不妥。黛玉说,“我的窗即为你的窗,何必如此生疏。”宝玉仍觉得不妥,觉得唐突了闺阁,又改为“茜纱窗下,小姐多情,黄土陇中,丫鬟薄命”。黛玉觉得用“小姐、丫鬟”不典雅。宝玉最后改为,“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陇中,卿何薄命”。

        脂砚斋后批,“当知虽诔晴雯,而又实诔黛玉也”。

        黛玉听了,突然就变了脸色,慧心人为此一哭。她没有多说,反连忙笑着点头,“果改的好,再不必乱改了,快去干正经事吧”。

        一面说话,一面咳嗽,“我劝你把这脾气改改吧。一年大二年小。我也家去歇息了,明儿再见吧。”,说着,便自取路去了。

        这是原稿的八十回里,黛玉对宝玉说的最后一段话。不甚唏嘘。

        想起中秋月夜,湘云和黛玉在凹晶馆里联诗,“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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