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面刮起了大风,非常寒冷,我便利用这短暂的空隙去石圪节煤矿去看了一下我远嫁的姐姐。姐姐从小命苦,在二、三岁时因中耳炎发烧无钱医治,竟失聪,以至从小听不清别人说话,耳朵到长大后还常年流脓。说话也不清,脑子也只有少年时的思维。在我刚记事时,姐姐还上学,学习也特用功,作业本每天都是写的密密麻麻,夜里有时候醒来,还能听见姐姐说梦话还在背课文的情景,但再努力,姐姐也因身体原因小学没毕业就缀学了。 我和弟弟妹妹都是姐姐带大的。姐姐因身体原因,在同年龄的小伙伴中没有朋友,当姐姐带着我和弟弟妹妹玩时,有时我们看着周围一大群的孩子玩得很欢快的样子,就也想加入,由于弟弟妹妹小,姐姐不放心,就拉着我们一起过去,但是院子里有的孩子就指着我姐姐说,”那个傻的又来了”,并且朝我们吐着吐沫一哄而散,姐姐一边用手擦着身上的吐沫一边委曲地哭着,但仍紧紧护着我和弟弟妹妹。我则瞪着姐姐,喊道:”你个傻的,你不要管我!“ 姐姐不但每天照看我和弟弟妹妹,还承担着家里洗锅、洗衣服、打水、和煤封火等家务。有时侯弟妹不小心磕碰了、或者火熄了,姐姐都会遭到父亲的责打,那时不懂事的我,看着姐姐受责打无助的样子,还很高兴。
再后来,我又大了一点,稍微懂了一点事。便和姐姐一起抬水,那时才感觉到一桶水是那么重,从那时起我才心疼起姐姐,以前那弱小的身体是怎样费力每天将家里的水缸打满呀。从那以后,家务事我便和姐姐一起做。
小时侯我家后面是一片玉米地,姐姐常带我去玩,有一个秋天,在地里玩时,我看到路边丢着一穗玉米,便调皮地捡起来就跑,姐姐看见了,就追我,并边追边喊:”快放下,那是人家的玉米”。话音还末落,我就被一个强壮的看秋人像抓小鸡一样拎起。这时,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姐姐死死地抓住我的一只手,拼命地大喊着:”你不要抓我弟弟“。在姐姐的努力下,那强壮的看秋人愣是没有将我拽走。 后来,姐姐结婚了,姐夫也是个残疾人,都没有工作,生活异常艰难,我也只能每月陪母亲去看看他们,母亲也会拿些零花钱给他们,我也从微薄的收入中挤出一点零花钱接济他们一下,再后来,外甥出生了,长大了,上学了,母亲也偏瘫了,但母亲虽不能走动了,但仍牵挂着姐姐。我隔三差五仍去看看姐姐。姐夫和姐姐后来进了潞矿的残疾人福利工厂,工资虽很低,但终于可以正常生活了。有时星期天去看姐姐,姐夫上班不在家。我使劲敲门她也听不到,想尽一切办法后,我便把钱一张张地塞进门缝,然后离开。晚上姐夫就打电话说”胖的,是不是你来了,你姐姐发现门口有一把钱,但打开门没人,吓坏了”我说”是的”,然后寒喧几句,我心里也有点安慰。
再后来,外甥学校毕业,参加了工作,成了家,姐姐也退了休,拿到了几百元一月的退休金,但母亲已不再挂记她了,是真忘了,还是老了,我不得而知。但我是永远记得的,因为一母同胞,一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