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驻足在十字路口,望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在眼前缓缓飘过。华灯初上霓虹灯下,我在穿梭于匆匆时光的人群中仿佛看到了久违的它——不是地上的一张百元大钞,而是小摊车上老家的特色小吃洋芋粑,一个50多岁的小贩推着餐车沿着斑马线朝我的方向走来,我一眼就看到了它,舌头不自觉的产生微小的晃动,嘴巴收紧朝喉咙里咽了些空气和口水。
当小贩经过我身边时,我本应在这繁华的大城市里说出一口瘪嘴的普通话,却不经意间试探性地吐出一口地道的老家方言询问小贩洋芋粑怎么卖,幸运的是小贩跟我是老乡,也跟我说着一口地道的老家方言,从这位老乡的口中可以知道,她正要前往附近的一个美食街出摊。我当然想在这陌生的城市里买一份久违的老家特色小吃洋芋粑,但这个十字路口不方便过多停留,于是我就跟在老乡后面,本可以在出十字路口不远处买下洋芋粑离去,但千里迢迢来到这陌生的大城市里,有时候想吃些正宗的家乡口味却找不到地方,所以知道老乡的摆摊地点在下班以后想吃到乡味能够找到去处。
走了十多分钟,我们到了美食街,长长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头,街道两边全是商铺,涵盖着吃穿住行用等商品,以吃为主,各种各样的小摊车,尤其三轮车型居多,它们摆在了商铺前面,道路两边,其实这条美食街我来过,但老乡的小摊因为过于小,不太显眼,所以从未发现过。虽然满街都是吃食,却没有一个老家常见的小吃。不过好在今天终于遇上了,我急不可耐地等着老乡的制作,顺手扫了摊位前的收款二维码,付了十元,可以买到了五个洋芋粑!当老乡朝洋芋粑均匀撒下辣椒面,制作就到达了尾声,我接过她递过来的袋子,急匆匆地开吃起来,味道丝毫不差,过去那熟悉的味道和吃相再度重现,精神上也在下班后的疲倦中获得了些许满足。
离开老家外出打工一年多了,在去年过年时本来可以回家,但因为天气和交通以及工作的一些组合原因让我第一次在外过年,一直到现在。有时候,我会想念各种老家的东西。这时的洋芋粑如同扳机一样打开了我的思乡之情,久违的老家,我们是那么的熟悉,相互了解,彼此喜欢。
我想,这世间有太多的人因为各种不同的原因离开了从小生养他们的老家,去到千里迢迢的城市里辗转徘徊,时间或长或短,从中国新年时的高速路往返大军就可以看出离开家乡的人有多少,他们在慢慢适应城市,同时也会怀念老家,想念家乡本地的生活气息,即使远在千里,尤其不会忘记家乡的好吃味道和独特的习俗。
就像此刻的春天来临,如果我远在外地,必然会想念老家的风景,山高路远,百花齐放,绿意盎然,视线范围内皆是景致,如果说在城市里有风景的地方是公园,那么在老家农村,一个公园都没有,因为处处是公园,正如钱钟书笔下所写的城市“上海是个暴发都市,没有山水花柳作为春的安顿处。公园和住宅花园里的草木,好比动物园里铁笼子关住的野兽,拘束、孤独,不够春光尽情的发泄”。
可以非常自豪地讲,在老家的这个季节,你可以带着你的不需要缰绳牵着的小狗狗自由地满山遍野的肆意奔跑,奔跑过程中,你的小狗会惊出一只野兔或野鸡,那感觉真的太妙,回来的路上,你的手里会多出一些新鲜嫩绿的野菜。再过些时间,香椿的嫩芽就会跃然枝头,山间的蕨菜会探出脑袋,到时候,我会摘下一些寄给外出打工的亲人和朋友,因为他们也想吃上同往年一样熟悉的开春野味,吃了它们,就仿佛回到了一次老家,再过些时间,我又会陆续为他们寄上一些家里种的水果,新摘的火红樱桃,黄色香甜的枇杷,嘎嘣脆而甜的早桃,以及甜得像初恋的蜂糖李,关于蜂糖李,在我们本地还有首人尽皆知的歌谣。
一年有四个季节,每个季节不同样,每个季节都有让外出人儿怀恋的地方。
除了地里种的好吃的在外地大城市会有所思念,还有一些摊面上馆子里的美味同样让人想吃,如老家的裹卷,洋芋粑,烙锅,剪粉,凉粉凉皮,卤粉,麻辣豆腐,狼牙土豆,烤肠,洋芋片,鸡蛋糕,米粉等等,记得在城市里生活的那段时间,有时间就会出去寻找乡味,但却不好找,几乎没有。
再过些时间,就会到清明,清明我认为是一年当中除春节外第二个重大的节日,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参与感,像中秋,国庆等其他节日,对我来说基本上没什么参与感,但清明不一样,清明的时候我们几十个人会一起去祭祖,翻山越岭,很多坟都在山上,走完所有坟山,基本上已经到了傍晚,我们会在一个坟山旁边烧火煮饭,吃完饭我们会依据年龄大小依次为逝去的祖宗磕头。我喜欢这个节日,因为可以和亲戚们相聚,可以听他们诉说过去的故事,了解自己从何处来。
不过老家虽美又熟悉,但却相对落后,就业岗位少,教育资源相对弱,一个可以证明的例子就是小镇里居然一家书店都没有,想要买书,还要跑更远的路程去县城买,就连在网上买的书也要跑到镇上的公共驿站去拿。也难怪这么多人往大城市跑。
不过即使这样,也难抹去我对老家的美好记忆和印象,不管走到那个城市,我都会怀念老家,怀恋它独有的特色和味道。我也喜欢外面的大城市,它也有老家所没有的事物让我怀恋,农村和城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存在,它们相互衬托,彼此彰显。
在这个美丽的城市夜晚,我虽然未在人群中捡到一张百元大钞,但捡到了农村与城市彼此握手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