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散记(158)

上周四那人开车将婆婆送到了省城的医院,暂时交由二哥陪着做各项检查,自己当天带着三哥和侄女开车返回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回来的时候看他一脸疲惫,我也没多问什么,只催促他洗洗早点休息。晚上他的咳嗽声多次吵醒了我,我知道他这又是累着了。自从上次阳了个大白肺后,他就受不了一点累,受累后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咳嗽,疯狂的咳嗽,我揣测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后遗症了吧!

早晨洗漱的时候,听到他又在疯狂咳嗽,我便随口问了句,昨天看来又累着了。他主动的和我说:老太太走不了,从楼前到车前有一段距离,我背了一下,加上昨天可能开车时间有点久了,一晚上就咳着不能睡觉了。

我“哦”了一声,再没多言。知道多说无益,我也就省了开尊口。和那人一起生活三十年,他固执,自以为是的个性我心知肚明,因此共同生活这三十年来我最大的进步就是绝不自讨没趣。尤其那人健康出现问题后,我已经很少和他较真什么了,他说什么就说么,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我了解他撞了南墙自然就回头了。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还是很理解他的。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走不了,当儿子的看到了一往无前的背着走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他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多少令我有点想不通。他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的母亲,他的哥哥,侄女们看在眼里也都忘了吗?让我更加无法理解。那么多的人,为什么不带轮椅让老太太坐,老太太不能走为什么不大家搭把手抬一下呢?还有去省城来回十个小时的开车,当哥哥的坐在车里怎么就不帮帮他呢?哥哥也是老司机呀,年龄只比他大两岁,还没有老到不能开车吧,来来回回,怎么就不能换把手呢? 真是令我心寒。

老实说一想到这几年因为他的身体状况,一次又一次的坑我。我心里还是一阵又一阵的惆怅。我考虑再三,老太太看病的时间还是个未知数,每次这样折腾,他受不受得了,我肯定要被他逼疯了。于是给在泰国旅游的女儿发了信息,简单的说明情况,并和她商量,这事还是得和他家人说说,我说了也许他们家人会认为我虚张声势,但是如果不说,他身体真有什么事,会不会落下更深的抱怨呢?女儿赞同我的想法,提出要不他和姐姐们说一下。我不想让出嫁的女儿搅入这件事,告诉女儿,这事我和你通个气,剩下的交给我吧!之所以提前和你说一声,就怕你不知情,我得罪了人,让你在你们家人跟前难做人。

和女儿商量后,我就给那人的大侄女发信息,说明了情况,希望他能沟通处理一下这事。从本意而言,我不想就这事得罪任何人,但也不想因此自己无辜再受牵连。这事我和侄女说,但没有和婆婆,两个哥哥说,主要是觉得自己人微言轻,直接和长辈提条件不好,再则就是大侄女当了领导,一家人都尊重她,她说话在家里有分量。婆婆和哥哥们能听进去。当然也是大侄女从小上学受到我的辅导,对我也很敬重,我才敢倚老卖老和她说起这事。除此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那人生病全程都是大侄女和医生沟通联系,她最了解那人的身体状况,所以和她说我无需过多的就他身体状况做任何解释。

和大侄女说了这事后,当天下午婆婆就给我打了电话,表明自己的无辜,说什么她要自己走,是儿子嫌他走的慢,执意要背着她走的之类的推脱责任的话。我没有和她做任何解释。儿子是你的,你也是他的亲人,他的情况你不是不了解,有必要和我解释什么吗?

人常说:人不能选择出身。果真是。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亲人都是上天的安排,除了接受,我们别无选择。只是每个人对亲人的理解并不相同,有人看重亲情,有人则更看重自己而已。我无意对他家亲人之间的算计和压榨做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评论,人家不拿你当家人,当亲人,说多了就是冒犯。只是此生做了那人的枕边人,我就不得不为他的健康焦虑担忧。

那人自从回来状态就不好,加上心里惦记着母亲的检查情况,整个人都不在状态。看到他这样,我是既心疼又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别人在心疼,也不能替代你受苦。我知道我说什么也不能缓解他的焦虑和担心,除了陪伴和照顾,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这几天天气好,下午的时候我提议去公园晒太阳,他情绪依然不高,我在公园里吹奏葫芦丝,练习瑜伽时他躺在凳子上睡觉。喊他起来打羽毛球,没打几下,他直呼太累了,换个凳子继续躺下来睡觉。知道他身心疲惫,只能任由他自己爱咋咋,我自己玩自己的。

周日下午,婆婆的检查项目全部有了结果,医生判定可以手术治疗,只是手术时间,得星期一再定。那人得到消息,又开始忙不迭的查看起了列车情况。他说开车去太累了,医院的停车场永远爆满,存放车也是个问题。老太太动手术前他要坐车赶到医院,等出院的时候再回来开车去接。我没有给他任何建议,只对他提出的几种坐车方案,进行了分析比较,至于最终的决定权还是他自己定,我知道自己说多了,他又要跟我急。

这次婆婆生病,也让我对他有了新的看法。别看他平时连多提一句母亲都不愿意,但是真的听说老太太病了,还是很惦记的。这也许就是血缘的魅力吧!做母亲的可以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但是孩子却永远无法做到和母亲一样不爱。一个母亲可以有很多孩子,但是一个孩子只有一个母亲。没有人能选择让谁做自己的母亲,也无法让母亲爱上自己,但这并不影响做孩子的爱母亲。

看过一句话:每个孩子都比父母想象的更爱他们。初见这说法时心里不是很认可,了解了那人和婆婆的事后,我才对这句话有了新的看法,可以说现在的我对这句话持完全赞同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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