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二呀嘛二郎山,高呀嘛高万丈”,这是《歌唱二郎山》里的一句歌词,对现在的00后、90后来说可能陌生了一些,对年纪大一些的人就是耳熟能详了。
二郎山,位于四川天全县城西50公里处,海拔3437米,距成都172公里,是青衣江、大渡河的分水岭,为自然地理的分界线。以陡峭险峻、气候恶劣闻名于全国的二郎山,不仅是千里川藏线上的第一道咽喉险关,更被人们称为“天堑”,素有“千里川藏线,天堑二郎山”之说。
二郎山的盘山公路起初是18军进藏时开凿修建的,有名的“弯多坡大路窄”,蜿蜒曲折,下临深谷,尤为险峻。二郎山以前是分单双号放行的,若单号放过山去,则双号放过山来。所以有货车司机为了赶时间,往往夜行二郎山。其时数十辆汽车结伴而行,灯光交错辉映,远看如巨龙盘山,十分壮观。夏天,因山上暴雨的关系不时会有塌方或者泥石流,然而抢修力量却有限,山上只是在接近山顶的位置有一个道班。冬日路面会有暗冰,翻山更加艰险,车轮必须加挂链条加大防滑效果。
2.
我有幸乘坐货车翻越二郎山。1998年,我押运了一车苹果苗送到四川省甘孜州的道孚县去。这一次,给我送货的司机是一个有多年驾驶经验的藏族驾驶员。
因为季节是春天,山区还是寒风冷冽 ,穿着毛衣毛裤还是觉得冷风往衣服缝里面钻。虽然是上午,师傅还是在山下面就给车轮挂上链条,中途加挂的话不方便不说,还有可能挡了别人的路。
到山顶位置,发现路边树木枝叶上满是霜花。民谚有“车过二郎山,像进鬼门关,侥幸不翻车,也要冻三天。”的说法。俯视云崖深处,遥不见底。行经下坡路段,司机们更是战战兢兢,这里不是如临深渊而是面临深渊,一不小心方向盘打歪一点打慢一点,就会落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这里的很多地方,都被标记为“事故多发地段”、“前方弯道,小心危险”、“连续弯道,保持距离”等等。许多地方,成为事故车辆的葬身地和保险公司定损员的打卡地。
我这一次运货之旅由于有一位老司机,所以顺顺利利得以平安归来。以后我还乘坐公共汽车去往康定等地,多次翻越二郎山 ,可能是获得了某种护佑,都是无惊无险出入平安。
3.
1999年的某一天,我的堂弟因为和一个藏族姑娘相恋。大概是说到谈婚论嫁的环节了,女孩提出让堂弟先去拜见一下岳父岳母。
因为是第一次上门,所以我的大伯娘大大方方地给了堂弟1500元钱,准备给一对恋人路上用以及到了当地给老丈人老丈母娘买一点礼品。
不料,堂弟运气不佳,在二郎山上被暴雨之后的泥石流困住,前后达9天。刚刚断路时,当地人背上山的方便面卖3元一桶,鸡蛋1.5元一个。第二天,可能是泥石流多处出现,抢修不利,方便面上午5元下午8元,鸡蛋上午2元下午4元。第三天,当地人的方便面卖15元,鸡蛋红薯马铃薯通通断货。第四天方便面卖到30块钱一桶……
我已经无法想象价格是怎样的飞涨 又或是不是有价无市。我更不会知道,我的堂弟和他的女朋友一起是如何度过了这艰难的不缺衣却饿煞人的9天。堂弟没有告诉我们具体的细节,估计有很多不愿为外人道的情况。
总之,堂弟预计绰绰有余的1500元消耗殆尽,最后回程时的车票钱还是女方的父母赞助的,否则的话堂弟还只有甩火腿(走路)回家。
2001年国家建成二郎山隧道,总投资4.4亿元,全长8860米。建成通车之后,只需要8分钟左右,就可以实现从雅安的天全县到甘孜州泸定县的穿越,可谓“一隧贯东西,天堑变通途。”318国道这个东西大动脉的二郎山“栓塞”终于解决,二郎山盘山公路从交通上成为历史。
现在二郎山因为丰富多彩的物种资源和独特的气候条件,“茶马古道”,还因为有红军长征曾经在这一带活动过等等因素,所以成为二郎山风景区。二郎山盘山公路则成了一些热爱冒险的年轻人的探险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