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尘说:“怎样做我的妻子,我没有想过;我只想过怎样做你的丈夫。”寥寥数语,透着他的成熟和智慧。嘉禾在很多年以后,常常想起这句话,等她真正成为他的妻子的时候,她的身上也有了这份从容和智慧。好的爱情从来都是遇见那个人,在他的身上看到你自己的样子,在流动的情感中,发现自己的美与真。
嘉禾凝视着镜子里拿个神采飞扬的女孩,心里感觉到一股宁静和喜悦之情,她甚至想去亲吻镜中美丽可爱的人。她想,这一切都是因为爱情,是爱情让她感到喜悦和宁静,是爱情让她感到美丽和真诚,她真诚的爱着穆尘,也爱着自己,她时时刻刻在对他吐露她的真情,就像玫瑰向大地献出芬芳一样自然,毫不掩饰。
当穆尘那双深邃睿智的眼睛深情地望向她的时候,她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红晕,心里在欢唱着爱情的赞歌。
此时,嘉禾正挽着穆尘,漫步在西宁的街头。傍晚的莫家街行人如织,有穿着紫红色长袍的僧人、有怀里兜着幼儿的藏族妇女、还有戴着白帽子的回族青年等等,这里是青海美食的集中地,酿皮、炒凉粉、酸奶、油炸糕、抓面、羊肉串等,应有尽有。
但穆尘饮食规律而节制,向来不喜零食和小吃,嘉禾又不喜肉食和油腻的食物,在莫家街两个人走马观花一般,匆匆来,匆匆去。
西宁市区穆尘开着车到西宁市北门、人民公园、东关清真寺、和湟水河等地方转过了一圈又回到了酒店。回来之后,嘉禾要去看张媛媛,穆尘便独自在房间看电视。
张媛媛听见嘉禾说话的声音,就半坐起来,靠着床头,笑盈盈地看着嘉禾往床边走来。
“媛媛姐,感觉怎么样?”嘉禾走到床边握着张媛媛的手说。
张媛媛见嘉禾对她这样亲热,心里边多加了几分亲近,她笑着说:“好多了。本来没什么,也就是身体虚罢了。”
“穆尘路况不熟,麻烦王哥出来开车,让你们这样辛苦,真是抱歉。”嘉禾笑着说。
“说实话,其实我也想出来转转。别看离的近,我还从来没有来过。”张媛媛看嘉禾随和就照实说了。
“可是,你刚做完手术,身体能吃得消吗?”嘉禾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张媛媛。
“没事。出来散散心,挺好的。”的确,张媛媛因为怀孕堕胎而心情烦闷至极,走出自己那个狭小的圈子或许会开朗一些也未可知。
“穆总呢?怎么没有随你过来?”王华打断了嘉禾与张媛媛的谈话,笑呵呵地问嘉禾。
“他在看电视。”嘉禾实话实说。
“你们真好。”张媛媛羡慕地说。
“你们也不错啊。”嘉禾微微一笑,看着王华和张媛媛说。
嘉禾站起来走到床边,看着窗外。天空中的那轮红日已经西沉,远处的山顶上只留下红彤彤的云霞。太阳落下之后,房间里弥漫着散不开的暮色,这暮色好像化成了忧郁落在了张媛媛的脸上。
张媛媛的皮肤是黑黄的,紧紧地包在骨头上,她的眼睛是灰色的,安安静静地嵌在瘦小的脸上,嘉禾感觉她的脸上有一种透不过气的压抑。嘉禾叹了口气说:“媛媛姐,这两天你休假吗?”
“我这种情况,没有假期。去上班担心被同事知道后说闲话,索性就请假了。”张媛媛说完,无可奈何地笑了。
“媛媛姐,如果可以的话,咱们一起吃饭吧。”嘉禾知道他们没有出门,想来也没有吃完饭,四个人一起出门了自然在一起才对。
张媛媛看了一眼王华,王华替张媛媛应承了下来。嘉禾就说,先回去叫穆尘。
嘉禾推开门进去以后,看见穆尘在接电话,他脸色铁青,不说一句话,全然不像平时儒雅温和的样子。嘉禾站在门口,用她善解人意的大眼睛望着穆尘,穆尘脸上的肌肉放松了一些。
“不要胡搅蛮缠。上次我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了。这个结果,不容改变,我以后不会再见你。”说完,穆尘挂了电话。
“老公,别生气,好不好?”嘉禾走过来,摇着穆尘的胳膊,娇滴滴地说。
穆尘左手的食指轻轻抚摸着嘉禾的脸,他感觉这种细腻爽滑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心上,心里升起了一股柔情蜜意,他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平常的温和和宁静。
嘉禾踮起脚尖,在穆尘的嘴上轻轻吻了一下。
穆尘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又响了起来,手机一响,穆尘的脸上布满了阴云,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气一样,阴沉沉的。他看了一眼,烦躁的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在床上。
嘉禾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穆尘这样烦躁,她心里胡乱猜测着,脸上却不动声色。穆尘扔下手机的同时,也把自己丢在大床上,仰面躺着,他的一双手叠放在额头,嘴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嘉禾感觉自己的脸上也挂上了刚才在张媛媛脸上看到的忧郁之色,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沉闷、压抑,她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沉默,做点什么让穆尘不生气。她明明知道穆尘不开心不是因为她,却在心里反反复复想着要讨好他。
“宝贝,过来。”穆尘小声说。
笼罩在心里的那些愁云惨雾瞬间消散了去,嘉禾心里又燃气了快乐地火苗,穆尘深吻又让这个小火苗形成燎原之势,她的眼里流动着幸福的光彩。嘉禾脸上的明艳的笑容感动了穆尘,他想,这样一个女孩子,宠她一辈子都嫌不够,怎么舍得让她难过。
穆尘的手机仿佛不甘心被冷落一般,再一次响了起来。被穆尘丢在床上的“三星”手机像怪物一样发出干巴巴的叫声,屏幕上幽幽的蓝光像流浪猫的眼睛。
“老公。”嘉禾轻轻地说。
“嗯。”每一次嘉禾叫他“老公”,穆尘心里都觉得安稳,那颗流浪了好久的心仿佛刚刚回到他的身体,正在蓬勃有力地跳动,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已确定的幸福。
“她的电话?”嘉禾用疑问的语气表达了她心中确定无疑的直觉,穆尘无法回避,点了点头。
嘉禾心里的难受和不愉快通过她的指尖准确无误的传第给穆尘,穆尘感觉到她的指尖颤抖着,慢慢的合拢,紧握着两个拳头,他的心脏也紧紧地收缩成一个拳头。
“宝贝,不要猜疑。猜疑是魔鬼,会毁了我们。这件事情我会处理。”这样赤裸裸地把另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拉进他们的爱情,穆尘觉得很痛苦,他坐起来,用他坚定、深情的眼睛凝视着嘉禾的眼睛,郑重地说:“宝贝,永远都不要猜疑。”
嘉禾带着信任的目光看着穆尘,她感觉自己真的相信这个男人,相信和他一辈子不离不弃。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嘉禾知道是王华和张媛媛过来叫他们吃饭,但是,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她看着穆尘走过去开门,听着他和他们说话,又看着穆尘把外套穿在他的身上。
穆尘看着嘉禾虽然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但她的目光始终随着他而动,他感觉自己不由自主地掉入了她的情网。他把嘉禾的鞋放在床边,手里拿着她的外套,耐心的等她。嘉禾一边穿鞋一边想,他对人的宠像魔咒,恐怕世上没有人可以抗拒,对于自己的沉沦嘉禾释然了。
王华看着穆尘,嘴角露出一丝不解的笑容,他搜肠刮肚地想,怎样文雅的表达“怕老婆”“气管炎”,想了很久,他才说:“穆总,原来你也‘惧内’。”话说出去之后,他又觉得不妥当,他的老板张总都对穆尘俯首帖耳,百般讨好巴结,自己却这样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两性战争绵延不绝,就是因为男人太硬女人太软,如果大家互换一下,互补一点,矛盾就会缓和,家庭肯定会更可爱一点。你看穆总女朋友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们相处的多么和谐、愉快了。”张媛媛适时地弥补了王华言语中的冒犯,王华尴尬地搓着手指。
等嘉禾穿好衣服之后,穆尘牵着嘉禾的手往外走去。穆尘向来不在意别人的说法,他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和自己喜欢的事情。对于王华和张媛媛两个人的言语,不管好坏,穆尘都并不计较。
当走出酒店的大门,在城里转了一圈之后,穆尘才发现,这个城市没有夜生活,很多餐厅早已打烊,街头散落着几家烤羊肉串的小摊。快到酒店的时候,嘉禾说:“王哥,你和媛媛姐去吃吧。我和穆尘回去煮面。”
“要不,我们都回去煮面吃吧。”张媛媛觉得站在街道太冷,带回来又担心味道不好闻,就顺着嘉禾说回酒店煮面。
王华看穆尘没有反对,就调头回了酒店。到酒店停车场,穆尘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装着新鲜的蔬菜、一些鱼虾制品和面条的保鲜盒。张媛媛惊奇地说:“车里还有冰箱,好高级。原来想着是煮方便面吃。”
王华借过穆尘手里的保鲜盒,锁上车之后紧跟了上来。回到房间,穆尘笑着问:“谁做?”嘉禾对自己的厨艺没有把握,笑着说:“你做饭,我刷锅。”穆尘说:“好。我做不好怎么办?”
“感觉你什么都能做好的样子,难不住你。”嘉禾满怀信心地说。
“让我煮面条,太冒险了。”穆尘一边往外取菜和面条,一边说。说完,他在水龙头下冲洗青椒、青菜和西红柿,听着“哗哗”的水声,他好像看见妈妈在厨房做饭的样子。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上扬着,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