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我吓得失声惊叫,随之撒腿就跑,恨不能肋生双翼。跟我一起鬼哭狼嚎逃命的,还有一同上学的几个发小。
跑在我前面的一个屁孩,鞋子都跑掉了,也不敢停下去捡,生怕孤单一人落入大蛇的血盆大口。
我们一口气向前跑了几十米,估计逃出了蛇的地盘,才敢停下来。一边不停地拍着胸口,一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苍白的脸上,汗流不止。
这样不要命的逃跑,就是上回有奖跑步比赛,我都他妈的没有这样玩命过!只怪耳濡目染受父母对蛇的认知,影响太深了,让我们从小就有”狼来了”的畏惧感,才有如此让人笑掉大牙的童年糗事。
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了半个世纪,但我依然刻骨铭心,难以忘怀。那一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那是在上学的路上,我们从一块棉田边的羊肠小道上由北往南。忽然发现右边田里,一条长着恐怖花纹的大蛇,上半截身子直直挺立,扁扁的三角头左右巡视,嘴里吐着血红的信子,一抽一抽的,泛着绿光的凶残小眼,闪着吓人的光芒。
一同上学的发小,都看到了大蛇的凶神恶煞,不约而同惊叫起来,吓得夺路而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那一次胆小如鼠的熊样,至今回忆起来仍羞愧难当!更让我汗颜无地是,后来发生在我村里一个女孩与蛇同眠的故事。
那个女孩比我还小两岁,个子矮矮的,从没听说她有什么特异功能,更没听说有什么过人之处。
故事发生在一个冬天的夜晚。一条大蛇,可能因为床下寒冷,钻进了她的被窝。当时她酣睡如泥,待到半夜醒来,发觉脚上有什么东西压着,她抬起脚来把它踢开。可大蛇并不知趣,竟然得寸进尺窜到了她的身边。她懒得与它搭理,侧过身来继续睡她的大觉,直到早上广播开始联播,她才不慌不忙起了床。
她那份处事不惊,淡定从容的样子,真让我惊得瞠目结舌!要不是发生在我家旁边,打死我都不信有这样的怪事!
后面发生的事,更让我大跌眼镜!
第二天早上,她掀开了被子,发现大蛇依然像陀螺似的盘缠在床中。她拉回棉被,轻轻的把它盖了起来,当作怕冷的小猫小狗一样。自己穿起衣服,到厨房里洗脸吃早饭去了。
当她背着书包出门时,正巧遇到从生产队做完早工回来的母亲,她如平素与母亲打招呼”我上学去了”一般的淡定,随口说道:”娘,我床里有条蛇。”
她娘一听,惊得脸都变了色。”什么?床上有蛇?”于是,急忙找了根扁担,奔向女儿睡的床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乱打乱砸,然后用扁担一头挑开被子,却发现床里空空如也!
女儿肯定不会说假话!她娘立即出门找孩子的爷爷。老头子一听,接过女儿手中的扁担,气冲冲赶到卧室,翻箱倒柜,终于在床底下一个纸板箱里找到了那条藏匿的大蛇。
老头可不是吃素的!挥起扁担,连同纸箱一顿狠揍,打得大蛇皮开肉绽,很快结果了它的狗命,随后用扁担把它挑了出来,挂在大树上浇上煤油,点了天灯。
过后不久,原本好好的老头,突生怪病,不治而亡。事后有人偷偷说,老头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怎么连家蛇都要打?结果好了,遭了报应!
这是题外话,不多说了。我还要向你们说的事,是我此生看到一条接一条蛇的大逃跑。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上午,离开了校门的我,跟着一群女社员参加生产队里劳动。妇女队长分配我们把东沟边一块宽不过四五米、南北却有100多米长的元麦割掉。
我们十几人沿着沟边,从北依次相隔几行,分段进入麦田收割。挥镰不久,突然听到一个女社员说”有蛇!”我吓得扔掉了镰刀,跑得比兔子还快,来到了斜坡上的大路。
惊魂未定的我,随之又听到了”我这里也有”,”我这里刚游走”等等的喜报声,我更加心惊胆怯,双腿抖动不止。还好,不光我一人让人笑话,也有几个和我同病相怜的女社员,向坡上大路飞奔而来,只有那些老练的女社员,仍然不慌不忙弯着腰,镰刀”沙沙”地割着麦子。
有一个胆小的女社员,站在岸上指着在河里游水的蛇说道:”你们看,它们游的多快,一眨眼就到了对岸。”
原来那几条蛇,见我们人多势众,又人人拿着镰刀,好汉不吃眼前亏,灰溜溜的从麦田里向河里逃去。歇了一会儿的我们,又心有余悸从坡上下来,向麦田走去。
那是挣工分的年代,容不得你胆小不做啊!下去不久,我们又依次往前收割。割的过程中,继续传来”有蛇”的喊叫声。可这回,大家一个没跑,知道这些蛇都想不开,投河自杀去了。
胆小的也变得胆肥了!我也狐假虎威,不再拿着镰刀,双手瑟瑟发抖了!割完这块麦田,我大约算了算,起码有三四十条。
这么多蛇,分散在一块田里,这是我今生遇到的第一次!后来再也没有看到如此众多的逃兵。我以为它们水土不服,想不到它们既能藏在田里蠢蠢欲动又敢水上扬威,吓得我再也不敢来到这条小河,到此一游了!
再告诉你们一个故事。蛇咬人,绝大多数人没看见过,我虽没看见却听说过。是我的邻居晚上收稻把,没想到稻把里面藏着蛇。那如稻草绳似的毒蛇,险些要了她的命。
本来准备吃晚饭的她,突然狂风大作,风雨欲来。邻居一想,坏了,这么多稻子要泡水了!急忙赶到自家的田里,捧起稻把,准备堆成稻垛。没捧几把,忽然感觉右手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急忙扔下稻把,一条躲在稻把里面的毒蛇飞快地向前游去。吓得她惊叫起来,一手捏紧被蛇咬的伤口,飞也似的往家里逃去。
她男人刚好下班回来,不由分说掉转车头,带着她向十几里外的十总季德胜蛇庄骑去。因为抢救及时,逃过了一劫。
劫后余生的她,对人说起这件事时,表情愤怒的,恨不得戮其身,啖其肉,饮其血。可是,真正让她吃它的肉,她却胆小如豆。
一次,同村人儿子结婚,我去随礼。刚巧,中午吃饭时,我和她同坐一桌。厨师上来一盘肉,白花花的一段一段的。
我没见过,问厨师这是什么,厨师笑着说:”油炸蛇肉,骨酥肉嫩,口味独特。”一串广告后,来了一句”欢迎品尝”。
我对她说,你先尝一下,她吓得吐出了舌头。我们整桌人对它敬而远之,别的菜毫不留情,一扫而光。最后,只有这碗蛇,厚着脸皮,赖在桌上,遭到我们一脸的嫌弃!
我起身环顾四周,看看别的桌上对它有何反应。发现有的桌上和我们一样,完璧归赵;有的桌上不那么客气,把它打得丟盔弃甲,损兵折将;更有甚者将它斩草除根,一网打尽!
我笑着对她说:”还是你好心善,留了它的性命,带动了我们一桌人献上爱心。”
她听后一笑,求饶道:”不要揭我的短,好不好?”
其实,我的糗事比她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