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家语·致思》8.2

孔子之楚,而有渔者献鱼焉。孔子不受,渔者曰:“天暑市远,无所鬻也,思虑弃之粪壤,不如献之君子,故敢以进焉。”

于是夫子再拜受之,使弟子扫地,将以享祭。门人曰:“彼将弃之,而夫子以祭之,何也?”孔子曰:“吾闻诸惜其务?而欲以务施者,仁人之偶也。恶有仁人之馈而无祭者乎?”


孔子到楚国去,有位渔夫献鱼给他。孔子不接受。渔夫说:“天气炎热,离集市又远,没有地方卖鱼。想到把鱼丢弃在粪土里浪费,不如献给君子,所以冒昧献给您。”孔子郑重行礼后收下鱼,让弟子打扫庭院,准备用鱼祭祀。弟子不解地问:“渔夫本来要丢弃的鱼,老师却用来祭祀,这是为什么?”  孔子答道:“我听说,珍惜财物而愿将它赠予他人的人,是仁者的同道。哪有接受仁者的馈赠却不祭祀的道理呢?”

渔夫献鱼并非因鱼贵重,而是出于“惜物”之心和“敬贤”之意。孔子敏锐捕捉到这份心意背后的仁德本质。

孔子将渔夫定义为“仁者的同道”,因其行为符合仁德的两重境界:惜物之仁,珍惜资源,不忍浪费;施与之仁,推己及人,惠及君子。这打破了社会阶层局限:身份卑微的渔夫,其德行却与君子精神相通。

孔子用鱼祭祀,并非因其物质价值,而是为了:彰明仁德,通过仪式,将渔夫的善举升华为值得敬畏的精神;教化弟子,以身示范“受人之馈,必敬其诚”的处世之道。

故事体现了儒家对“仁”的灵活诠释:仁不仅存于经典,更在日常善举中。;真正的仁者能从小事中洞察他人德行; 对善意的郑重回馈,是维护社会道德秩序的基础。

孔子此举,实则以“一鱼之祭”完成了一场微型道德教育:真正的仁者,既能于尘埃中识明珠,亦能以敬畏心待微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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