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两块

夜色拉开了帷幕,车站昏暗的灯光照着归家的脚步, 外面飘着雪花,一切如往常一样,人来人往,流动的乘客,铁打的站台,在夜色中,火车站像一个等候游子回家的老人矗立在哪里,安静而慈祥。

刚下车,不争气的肚子传来声声抗议,还好周围人们都忙着赶路,并没有注意到,赶了一天的路,早已饥肠辘辘。于是下车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填填五脏庙,搜寻半天终于发现一家餐馆,门口放着一块广告牌,明码标价,炒饭十块,盖饭十四等等一系列的价钱,价格还算合理。广告牌旁边放着一只装剩菜剩饭的桶,溢得满地都是,似乎在表达某种不满,主人并没有要打扫的意思。门口右边放着一个火炉,应该是下厨用的,火炉前面的油烟机上敷了好厚一层油,想来生意不错!里面放着六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放着酱油和醋,醋瓶已见底,但并没有撤下去的意思。在这饥寒交迫的夜晚,找个地方暖暖胃才是大事,于是打算进去吃点东西。一个从大山走出来上大学的孩子有着许多人不懂的不容易。于是第一反应先看看广告牌上的价位,一看还不错,炒饭都是十块一碗,车站附近卖这个价位确实还算厚道!于是进去打算吃个炒饭,里面之前就有几个吃客坐着。

上来招呼的是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紧接着出来一个大概十八九岁的女孩问:“吃点什么”,我问:“都有些什么吃的?”,她说了一堆什么干吧炒饭,腊肉炒饭,青椒肉丝炒饭等等肉类炒饭,因为很久没回家的原因有点怀恋家乡的腊肉,于是我点了一个腊肉炒饭,坐在了靠近里面的一个座位。我后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外面穿着一件西服,里面是一件灰色毛衣,再里面应该是一件寸衫,猜测他应该是过来做生意或者是上班族一类的,可能也是太忙了随便找个地方吃东西,桌子上放着一碗豆花和一碗白米饭,豆花配米饭!看来他也是赶车才休息,坐车一般吃不下油腻的,何况看他已是三十五偏上,豆花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桌上的饭菜应该在我之前几分钟进来点的,可能也是饿坏了,我坐下没多大会儿他已是两碗空空。广告牌上豆花饭明码标价,八元一碗,于是中年人吃好走去柜台准备付钱,询问价钱,开头招呼的那个小女孩多少钱,那女孩说:“十块!”,中年人一听有点不知所以然,反问到“外面广告牌不是标价豆花饭八块吗?怎么现在十块了”,那女孩说饭收两块,中年人说你们火车站就是那么坑。女孩不满了,马上脸不改色的予以回击,说:“坑!坑么我没收你二十嘛?你说坑!”中年人无奈的感叹一声“这就是我走了二十几年的火车站”他的叹息中透露了深深的失望,于是付钱走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当时在想这女孩看着年纪轻轻,却那么蛮横霸道,以后娘家有得热闹了!

看了一会儿热闹,于是我点的饭上来了,我一看,先不说味道怎么样,份量也太少得可怜了嘛!可能是自己太饥饿的原因,所以看着确实太少,不过心想人在旅途能有吃的就不错了,何况哪个车站干的不是这“趁火打劫”的营生,管他的,先吃了再说,快速挥动勺子,手不停的往嘴里扒饭,两分钟就扫荡干净了,这两分钟及其短暂,短到我开始怀疑一天时间的计算变成了四十八小时计算了。想着时间过的太快,吃完了赶紧走,怕被丢在时间后头,走得太快的时间总让人害怕。于是去到柜台去付钱,我问:“多少钱?”,这次是那个小男孩给我结账,他说:“十二元”,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说:”上面不是写着十块吗?”,耳边传来那个十八九岁女孩的声音,她说:“炒肉的十二!”,我心里想“感情你们这里白菜炒饭是十块,可你和我说菜谱的时候没提到过有蔬菜炒饭啊什么的,完全是一堆什么肉什么肉炒饭,可能其实也没有蔬菜炒饭!”我很无语的给了十五块,毕竟火车站嘛!情有可原。接下来一幕更让我找不着北,那个小男孩说了句,“找两块”!我突然莫名感到悲哀,不会那么点账都算不清吧!你年纪轻轻可是祖国的未来,于是我补充了一句,“三块”,那个女孩厉声问了一句,“三块!没算错吧?”,我心想应该没错,我没说话,她先找了我两块,又拿了一块给我。

从饭店出来后我紧紧握着手心里三块钱,真担心被当地这阵风吹走了,路过车站时灯光越来越昏暗,飘着雪花的夜空就像看不见底的深渊向天空深处延伸,拖着疲惫的身心消失在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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