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尘世——杨绛的故事

今天给大家的推荐书是《人生最曼妙的风景——杨绛》(田梦著)。其实,书题便出自杨绛自己的一段话:“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渴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发现,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很喜欢杨绛在百岁感言中所说的这段话。渴望命运的波澜,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姿态,而内心的从容淡定,则是经历风雨之后,才会拥有的智慧纯粹。

毕淑敏曾说:“日子一天一天地走,书要一页一页地读。清风朗月水滴石穿,一年几年一辈子地读下去。书就像微波,从内到外震荡着我们的心,徐徐地加热,精神分子的结构就改变了、成熟了,书的效力就凸显出来了。”

清风朗朗,水滴石穿,聪明的女人将生活当成书来读,一页一页,一年几年一辈子地读,而那些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能在书中得以宣泄消融。

像杨绛一样做女人,请不要忘记多读书、读好书,给精神一方暖色栖息地。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的女人很可爱,即使相貌平平,也会因为优雅的气质、脱俗的谈吐、大方的仪态,自成一道风景。

(一)书香童年,温润幸福

杨绛本名杨季康,家人都亲切地叫她阿季。父亲杨荫杭是位才华横溢的知识分子,既有读书人的儒雅,又有着一般读书人难以企及的刚正耿介。先后留学日本和美国,眼界开阔。母亲是典型的南方女子,算是少有的知识女性,面容姣好,性格温雅。

有人说孩子最好的教育就是家庭和睦,后来,杨绛忆起童年,微笑地写下这样的文字:“我父母好像老朋友,我们子女从小到大,没听到他们吵过一次架。旧式夫妻不吵架也常有,不过,女方含有委屈闷在心里,夫妻间的共同语言也不多。我父母却无话不谈。”因为有这样的父女,有这样的童年,她才长成了钱钟书喜欢的温婉模样,成为他“最贤的妻,最才的女”。

除了家,出身书香门第的杨绛,还有一片安宁的空间,那便是书,氤氲茶香,扑鼻书馨,她总能在书中寻到心底的声音。

有一次父亲问她:“阿季,三天不让你看书,你怎么样?”

她想了一会儿说:“不好过。”

接着,父亲又问她:“一星期不让你看书呢?”

这一次,她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一星期白活了。”

听到这里,杨荫杭笑着点点头:“我也这样。”嗜书如命的父女二人,在书中找到了共鸣,寻到了知音。

(二)强大内心,敢于说“不”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北伐战争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学生们为了表示支持,粉粉涌上街头,游行示威,集会演讲。只是,学生正义举动下,经常有些居心叵测的人混在队伍里搞破坏,甚至有流氓趁机轻薄女学生。因此,杨绛并不热衷于此。

当有一次被动入选要站在街头小板凳上呼吁演讲时,娇小柔弱的她一想到这个场景就觉得很滑稽。她想拒绝,却又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想借家人不同意之名推辞掉。只是,她的父亲听到,义正辞严地说:“你不肯,就别去,别用爸爸来挡。……你知道林肯说的一句话吗?Dare to say no!你敢么?”

“敢!”在父亲的鼓励下,杨绛把这个字说的掷地有声。正所谓慈母严父,父亲杨荫杭教会了她遇事不能逃避。即使,她因此成了“岂有此理”的众矢之的,即使她遭到校长的严厉批评,这个小姑娘,依旧倔强地坚持着——“不赞成,所以不去!”

她从此学会了做事情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做最真实的自己。生活是自己的,我们没有必要戴上面具,活在别人的指点之下。

许多年后,杨绛承认自己不热衷于英雄主义,并且反对狂热的理想主义,这就是她的行为哲学。经过这件事,杨绛深刻懂得面对与逃避的不同,父亲的教诲,为她的人生指引了正确的航向。

(三)修篱种菊,坚持选择

“走好选择的路,别选择好走的路,”杨绛先生百岁之时如此感叹,“你才能拥有真正的自己。”选择从来不是一件能轻易完成的事情。形形色色的选择,勾勒出独一无二的生命轨迹,只是很多时候,选择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悖论,我们会纠结,会后悔,但无法重新来过。泰戈尔说:“我不能选择那最好的,是那最好的选择了我。”

在东吴大学读书的时候,文理的分岔路口,为难的杨绛征求了父亲的意见。父亲说:“没有什么该不该,最喜欢什么,就学什么。喜欢的就是性之所近,就是自己最相宜的。”

只这一句话,杨绛豁然开朗。这个智慧的男人,总能给她哲理般的引领。因为东吴大学没有文学系,杨绛万般无奈,只得选择政治系。但是,对文学情有独钟的她,实在对晦涩难懂地政治提不起兴趣。所以,她的课余时间通通消磨在了图书馆,读小说、学英语、学法语。

东吴大学的第三个年头,她得到了美国韦尔斯利女子大学的奖学金,她因此有了出国深造的机会。又一个分岔路口,这一次,她没有太多兴奋和纠结,开明的父母,也将决定权交给了杨绛自己。杨绛思量了许久,最终决定放弃这个机会,因为不忍再给家里平添负担,不想再花家里的血汗钱去国外学自己并不喜欢的政治学!

杨绛的第三次选择,是大四东吴大学毕业,她终于考入了她心心念念的清华大学研究班,她要去那里圆自己的文学梦!时隔四年,她注定要在那里邂逅她的爱情,后来,她母亲开玩笑地说:“阿季脚上栓着月下老人的红丝呢,所以心心念念只想考清华。”

(四)始于爱情,终于生命

无论多么传奇的女子,都逃不过爱情的牢,无论是孤傲如梅的张爱玲,还是人淡如菊的杨绛。有人曾经问过杨绛,当年对钱钟书是不是一见钟情,她说:“人世间也许有一见倾心之事,但我无从经历。”

后来,他们的女儿阿圆也这样问过钱钟书:“爸爸,咱俩最哥们儿了,你是个近视眼怎么一眼相中妈妈?”他说:“我觉得你妈妈与众不同。”

他们的相爱,水到渠成。在清华大学的日子里,文学成为两人爱的桥梁,一起学习,一起徜徉书海。这便是他们的爱情,虽没有荡气回肠地缠绵,却自有一番沁人心脾的美妙。

杨绛和钱钟书,用细水长流的默契,将刹那定格成永远。

后来,钱钟书去英国公费留学,杨绛作为陪读也去了牛津大学。牛津只是一座安静的小城,古朴淡雅,历史悠久。在那里,不是故乡人的杨绛,不只体味到了静美和人情味,也生下了女儿钱媛。这个最幸福的组合,在以后的时光里,他们安然走过时间洪流,即使最后钱钟书和女儿都走了,只余下杨绛一人,她依旧从容地行进在人生路上。

(五)缄默的智慧,尘世的隐士

回国后,时局动荡,上海文坛被日伪牢牢把控,他们二人,韬光养晦,谨慎待之,耐心等待河清海晏之时。有人评价杨绛:“她不是那种飞扬躁厉的作家,相反,她有缄默的智慧。”

后来,无论是下牛棚、挨批斗,还是丈夫、女儿相继离世,她都一直乐观面对生活。守住自己的情绪,守住自己的人生,这才是圆满的一辈子。

“文革”对那一代知识分子来说,确实是一种苦难和折磨,杨绛在及其艰难的处境中生活了两年多,戴高帽、挂木板、受批斗,被剃成阴阳头,扫厕所,被驱到大院游行……受了这些苦难,杨绛却说“打我骂我欺侮我都不足以辱我,何况我所遭受的实在微不足道。”面对生活的责难,不去怨恨,不去抱怨,坦然面对,奉上真心和勇气。正如张爱玲所言,“低到尘埃里开出花来”,最终,杨绛将这段黑暗经历,写成了从容淡然的《干校六记》。

(六)书香墨意,泽被后人

杨绛说,人生很多的痛苦都是,你读书太少,而想的太多。

出身书香世家,杨绛的一生似乎便注定少不了书的陪伴。父亲是她读书的启蒙者,父女俩也有着独到的“小游戏”——即父亲会经常在她的书桌上放一些她感兴趣的书籍,而这些都成了她精神取之不尽的财富。

正是这种嗜书如命的性格,造就了她与钱钟书的美好姻缘。据她回忆,两人在清华大学交往时,最主要的交流便是互相介绍自己喜欢的书籍。她之所以喜欢书,是因为从中可以见到别人的故事,在他人的娓娓讲述中读懂世态风雨,比别人提早一步感悟人生的内涵。

而她最快乐的读书时光,还是在牛津大学留学的那段日子。只要没课,两人便会相伴来到图书馆。那里在当时已经有五百万册藏书,六万卷手稿,满室满架的文学经典,简直就是杨绛的天堂。

几十年后回首往事,想起与书为伴的日子,杨绛依然不免感慨:“书的世界真的天涯若比邻”。书中的世界比大千世界更广博,包罗万象。足不出户便已知世界之事。

就在钱钟书病重之时,一家三口郑重决定将两个人的稿费及版税捐赠给母校清华大学,设立“好读书”奖学金,将千金散尽,只为让醉心学问的年轻人圆梦。这个“好”字,首先应该是一种“爱好”,读书就是生命存在的一种方式,而非“学而优则仕”的功利目的。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边云卷云舒”,像只有杨绛才可以,身处逆境,跋涉前行,却依然能保持常人难有的安静优雅。当世界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她默默留下“打扫战场”,百年风华,最终,收获了满满的美丽和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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