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时光

在我们的印象里，现实是眼前的苟且，理想是诗和远方；现实是充满铜臭味的六便士，理想是夜空中皎洁明亮的月亮。

读《月亮和六便士》这本书，无论你是现实派还是理想主义者，可能最初都会感到不适。

作为现实派，你会为克兰德背弃婚姻家庭，违背社会公序良俗的行为和言辞感到愤慨。你既不能接受他将人类几千年文明建立起来的社会关系与规则看得一文不值，更不能接受他以理想之名伤害身边一个个无辜的人。

作为理想主义者，你或许会震惊于理想的丑陋与痛苦，还有那条通向理想的荆棘之路……

原来月亮并不美好！

01 月亮是一团熊熊燃烧的欲火

克兰德是一位年过四十的证券经纪人，除了很小的时候喜欢并学习过绘画，之后几十年都没有碰过画画。

四十岁上下的时候，内心有股强烈的欲望驱使他去画画。大概是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可笑，他没有和妻子及其他人分享过这个想法，默默利用晚上时间报了一个夜校。

一年的夜校学习中，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是一位被证券经纪人耽误了的绘画天才。但他就是想画画。

最后为了换一种活法彻底离开了家庭，也与世俗社会彻底决裂。

小说中的“我”受克兰德妻子委托，在巴黎找到他时，他是这么描述自己心中的这团火：

我说了我非画不可，由不了自己。落水的人不管泳技好坏都要游，不游出来就会淹死。

从这段话来看，克兰德追逐理想的动机完全由不得他做主，是一股超越他理智的欲望驱使着他一定要这么做，就像落水的人需要靠游泳来存活。

所以你看——

理想或许不是我们优雅设计出来的目标和愿景，而是来自原始本能的欲望。

理想或许不是我们体态优美，从容靠近的梦想，而是在我们毫无准备时拖着我们狼狈入局的力量。

02 寻梦是一条孤独且艰难的小路

抛妻弃子后的克兰德生活得其实并不好，用穷困潦倒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离开伦敦舒适的家后，他住在巴黎最廉价的小旅馆里，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过百来镑。住宿条件脏乱差自然不必说，就连吃饭也是饱一顿饥一顿。

离开巴黎去到大溪地，他的情况也没有变好。打零工，去救助站混吃混住，被地痞流氓暴打。

生命的最后一段，他娶了岛上17岁的土著女孩爱塔。这个天使般的姑娘供养他吃喝，照顾他生活起居，为他生儿育女，让他安心作画。然而，没过几年安稳日子他就患了麻风病。在病痛中完成人生的巅峰之作，最后离开人世。

他的儿子听到父亲后半生的故事时，沉默了很久说：“上帝的磨盘转得慢，却磨得极细。”

这就是克兰德的寻梦之路，试问，如果追逐梦想是要走这样一条孤独而艰难的路，我们还有多少人有勇气出发？

这大概就是我们一边憎恨着克兰德的无耻，一边又敬佩着他无畏的原因吧！

03 梦想或许是生命无法企及的月宫

即便抛弃家庭，与全世界决裂，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梦想也不会给你承诺什么。

就像克兰德，他四十多岁才开始决定画画，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是绘画天才。

即便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他想要画成什么，更准确地说，他只是画画，只是不得不画画。然而，大多数时候，画画的过程也没有给他带来快乐，更谈不上心流体验了。

书中作者曾经这么写过：

可惜我没料下笔。我从来没见过克兰德画画，我认识的人也都没见过。他保守着自己的秘密奋斗史。也许他曾在孤独的画室与上帝的使者激烈交战，但他从不让任何人察觉自己的痛楚。

这从侧面描写了克兰德绘画的过程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美好。

实际上带入我们的生活经验想想，工作也好，创作也罢，成功之前必然会经历一个在迷茫中摸索和探寻的过程。

更残酷的是，或许我们永远都走不到终点。比如克兰德，就在寻梦的路上多次与死神打交道。

他到巴黎后不久就生过一次病，如果不是文中一位“老好人”慷慨相助，他或许就死在哪间狭小的出租屋里了，也不会有后来的名画。

到大溪地后，他几乎被一群流氓打死，后来是因为临时接到航行任务，他得罪的那一群人匆忙离岛，他才侥幸拣回一条命。

即便是最后，从克兰德的视角来看，他虽然在小岛上找到了内心的宁静，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被麻风病痛折磨，双目失明，最后完成画作而死。

他只是知道，自己终于用双手把心中那团欲火表达出来了。他不追求也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伟大的画家。甚至是他在岛上出生的儿子，也并未因为他的伟大而生活有所改善，依然靠做水手养活自己。

月亮并不如我们看到的美好，皎洁的月光是太阳通过它折射出来的光彩。

而月亮本身只是一个冰冷、孤独、凹凸不平的星球！

作为生活在世俗里的大多数普通人，大可不必一边耻于为五斗米折腰，一边又没有逐梦的勇气。

作为天选追梦人，也无需在意世俗的眼光和评价，遵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做自己就好。

现实有现实的价值，梦想有梦想的痛苦。

我们可以发自内心地敬畏那些勇于追梦的孤勇者，踏踏实实地过好现实的生活，并在心里保留一小块赏月的美好。

（全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