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她随着拥挤的人潮通过闸机,搭上向下的长扶梯,在地铁关门前的几秒,三步并作两步冲进车厢,把僵硬的脊椎嵌进车门和座位的夹角里。座位上的人正在进行集体献祭,不同的脸换上了相似的表情,瞳孔被手机蓝光牢牢锁住,拇指在虚拟神坛上滑动供奉,列车呼啸声是仪式里的背景圣咏。
左手是空空的饭盒包,右肩的帆布袋里是武器也是刑具——笔记本电脑。忙碌是今天的主线,也是明天的,还是后天的。她数着心跳计算着生产力,晚餐后的两小时=1/5的方案,明天上午=1/5的方案,下午又是新的1/5。肩胛骨正在被疲劳不断啃蚀,酸痛像毒药一样渗透全身,这具肉身正在指责咒骂狂奔的意志。像一只狂奔的兔子,活在被追赶的恐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