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说我的名字,我叫孙一木。母亲是翻了很久的书才定下的名字,当时应该是她怀孕五个月。虽然母亲一直在问父亲关于我名字的建议,但我知道名字最后用的肯定还是我母亲取的那个。当听到孙一木这三个字的时候,其实我是很想踹一下母亲的肚子表达我的意见的。但她已经连续好几天翻字典到深夜了,所以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现在的我是一名高二的学生,说实话种种能力十几年来并没有对我的生活带来各种便利或者其他波澜。不同的是为了控制那些多余的能力我不得不一直刻意地抑制自己的情感。而且事物的滋味,体验。即使是我从未接触过的,我却都有清晰的记忆。
八岁的那年,我的小狗死了,我坐在客厅里一直哭着。因为我太想救它了,而我知道我原本是可以做到的,但我最终没有这么做。因为一旦有了开始就不可能结束。我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我只是一个人普通的少年,当然我也救不了我的狗。然而我越这么告诉自己,我就越发感到难过和自责。当你有能力做出改变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候,那种感觉只能用绝望来形容。我最后的痛哭也是释放了多年作为一个八岁孩子的压力,一瞬间我没有再控制自己。后来看了新闻我才知道当时发生地震了。两秒后我恢复了意识,半小时后的新闻里,我庆幸又自责着只有几人受伤。我知道能够抑制的悲伤算不上真正的悲伤,所以我放弃了对真实情感的感受,而从此之后,我一直极力克制,也再无些许情感上的波动。
习惯了之后,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人们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我也不觉得奇怪因为那种感觉不是不存在,只是简单地存在于我的脑海中无法再让我有任何的触动。情感的隐匿或多或少对我的生活产生了影响,这是一般人没法察觉到的,或者说这是被我可以控制的。因为在这样的一个社会里,你无法做到在自己抹去情感的同时拒绝别人对你的反应。人是社会性的生物,他们讲究道德,讨论伦理,而道德和伦理又是与情感却是逆向的。一个尴尬的讲话结束,台下人面带笑容地热烈鼓掌,这时你没有笑,也没有鼓掌,别人会觉得很诧异,然后便记住了你的行为,给你打上了异类的标签。
这个社会是容不下异类的,特别是道德和伦理上的异类。人们习惯了那种框架下的不适,一旦有人脱离其中,便会尽全力清除异类,或是将其拉回框架之中。但我的内心是害怕的,我害怕有一天自己失去控制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然而我却没有因着深处的害怕而产生其他阴暗的感情。况且害怕也只是偶尔冒出来侵蚀我的精神。
我还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每天7:30到教室早读,午休,晚上放学乘公车回家。晚饭后完成作业,晚上10:00准时睡觉。有规律的生活对我来说不是坏事,也不难熬。只是母亲一直没有忘记过我在她肚子里时的表现,可能当时我下脚重了一些。我常在家弹琴,母亲虽然喜爱更简单明了的音乐,但对我弹的钢琴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钢琴是母亲在我三岁时买的,我没有参加过钢琴班,也没有去考级或者参加比赛。对我来说钢琴是使我能更加专注思考的工具,考级比赛这样的事物对于爱弹琴的人是一种阻碍,对于不爱弹琴的人是一种折磨。而我只在家里弹琴,曲目也基本是母亲在她怀孕时播放的那些。
父亲偶尔也会和母亲一起听我弹琴,我知道他来听只是为了陪一陪母亲。这让我明白了百分之七十为什么母亲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生活中我尽可能把所有事情都变的复杂一点。对我来说就是用普通人的行为方式去解决问题。然而现实中往往很难做到,刻意的控制也为我带来了各种各样的麻烦。但我知道这是我该背负的,我也还有我想弄清楚的问题,我还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