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着吉他包从那个无聊的晚会出来的时候,还是小雪。
雪在记忆里是个稀有的东西,就是一坨一坨白乎乎的碎冰冰。自从到了北方的大学,雪,就变的是一件常事了。一早起床看见窗外的白,兴高采烈的向朋友炫耀,发到空间动态。一位远在比家乡还南的挚友曾写信与我,说羡慕那在雪中漫步的感觉,羡慕在雪中捧着一杯热饮,与心爱的人相视。
可惜,忙碌的大学生活未能让我好好的于雪中漫步,我爱的人,也远在家乡。
我拎着吉他包从那个无聊的晚会出来的时候,还是小雪。虽然吉他在我这些年的生活里还算是比较重要,而我弹的并不好,如若不是部长要求,我也不至于在晚会上强行装逼。
我拎着吉他包从那无聊的晚会上出来的时候,还是小雪。雪花在路灯下飘飘洒洒。学校的街道这个点没几个人,玩会还没结束,今天又是周六。我竟看雪看得出了神。氤氲却干燥的操场充斥着无数的雾霾和在高灯映照下清晰的像是从脑子里下出来的雪。
我坐在路边,昏黄色的路灯侵蚀着我乱糟糟的头发,我点了一支烟,便宜的烟,趁热欣赏这美景。
雪花从黑夜里悄无声息的一股脑窜出来,翻滚着,勇往直前,一群接一群,快得我都感觉到了时间真的从我的指间划过。路灯不会动,他只是像阿诗玛一样站着,站在高处,那个有更多雪花的地方。当雪花划过雾霾,雾霾开始了生命中少有人看到的流动,如我手中烟蒂升起的蓝烟,曲折的让人想到自己的肠子,柔滑的像你爱人的脸庞,似一个黑洞,吸住了你所有的思想,如勾住了你魂魄的太极图,不自觉的就想往里钻。
一些雪花没让雾霾挡住了去路,或者说,他们更冷漠。他们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勇往直前,在地心引力的鼓励下,势不可挡。当这些雪花快接近地面的时候——那个最接近死亡的地方,出人意料的,他们缓缓的,绕着圈的,最后还是落在了地上,变成了不足一滴的水。他们在落地之前是不是也会思考自己的一生,思考自己一路上是如何的出人头地,没有在空中的时候为雾霾而改变自己的轨迹,思考自己这一生的得失,思考,接下来的死亡。
雪花飘飘洒洒,人生起起落落,雪花落地前的勇往直前,你年轻时的奋不顾身,雪花落地之前的思考,人生走到尽头的其言也善。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哪里相似,何处相反,我,才19岁。
路边过来两个人,一人对另一人小声嘀咕:“装逼呢吧!”。我抿嘴一笑,看了看脚边的烟蒂和吉他包上面的雪迹,嗯,是时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