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梦惊醒……梦到的是曾带过的几个新兵兄弟。然后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失眠的时候拿起手机,简直就是一种罪过,因为这种举措不是治失眠的良药,往往是让失眠更甚的一种兴奋剂!梦,刚醒的时候,往往很真切,然而如果不是刻意去记忆,又往往一会就被淡忘,记忆,却不同,往往历经岁月,却弥久深刻。
彭波,周尚宇,尹继光,奉军,刘晓明,肖斌,廖国君。七个名字,只是我军旅生涯上千名战友中的千分之七,他们却占据了我记忆中的一个板块,共处两个月,是我近十年军旅生涯的几十分之一,然而那段回忆,却在我记忆的碑文中镌刻的更深……2001年12月,我第一次带新兵。我,也是他们入伍遇到的第一个班长。回忆太多,权且摘取记忆中的几个小点吧。
1.班长。
班长,以前一种说法是“兵头将尾”,这简直称不上是一种“官职”或者值得炫耀的名头。如果放到战时,以《高山下的花环》中靳开来的一句话说就是“给个死差干干”。然而,就是这个小到不能炫耀的职务,在野战部队,却被赋予了以极大的权力。在新兵班,这种权力被放大到了极限,班长不能决定新兵的生死,却从最大程度上决定了新兵以一种什么状态度过那两个月,决定了新兵能否有尊严去训练、工作和生活。我当新兵的时候,所幸遇到一个不错的黑龙江班长王海军,理性,讲道理,有感情。后来下连队后遇到另一个黑龙江班长就不得不让我诅咒了。他,践踏了我们几个战士的尊严。我一直在质疑野战部队这种传统存在的科学性,直到有一天,我才突然想通:真正到现场,在决定生死的那个命令前,如果没有一个绝对的权力,是无法实现命令的权威性和使命感的。在自己的尊严备受践踏之后,我带新兵的起始,我就决定,我一定要让他们有尊严的活着!
2、体罚。
这是我对自己所最不齿、最不愿回忆的片段,然而,想衔接上一段文字,却不得不先说这个事。正因为自己有了尊重新兵的一个决心,我在打骂新兵这个事上,犯戒不多,似乎从来没有刻意骂过谁,每一个新兵,放在部队,是极小极卑微的一分子,放在各自的家庭,却是耀眼的太阳,我仅仅是比他们早入伍几年,仅仅是比他们大了几岁,正因为有了这么一个认识,所以刻毒的去骂娘,我记忆中是从来没有的。但是,打,我最终还是没有守住这个戒。新训两个月,头一个半月,对新兵,简直可以用到一串形容词:呕心沥血,苦口婆心,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新兵的家信中也是大篇的给家人宽慰,说自己遇到了最好的一个班长。“最好的班长”!不错,时至今日,我肯定他们对我的这个肯定。这种肯定,远比首长对我的肯定来的真切和神圣。因为我不骂人,因为我不喝酒爆脾气,因为我给新兵以最大的尊严,所以这种“最好的班长”的名气,传遍了所有新兵,以至于后来新兵下连分班的时候,那么多人哀求要跟着我。可是!但凡成全了别人,往往就得委屈了自己。18年来养成的思维和生活习惯,形成雷厉风行的军人作风,仅仅靠两个月的苦口婆心讲道理,往往是做不到的,然而,打骂,似乎和教训7岁顽童一样,会有更大的效果。由一个社会青年向标准军人转化的过程中,进步慢的,注定会被诟病。所以,“最好的班长”因为带出来的转变更慢的士兵,我就更多的被首长去质疑我的管理能力。这种质疑,发展到最后,就是“恨铁不成钢”。我,破戒了,前几天和刘晓明一起回忆,大约是这个样子的:奉军(0次)彭波(似乎没有),周尚宇(1次),刘晓明(1次),肖斌(1次,比较狠的一次)廖国军(数次)尹继光(无数次)。数字惊人,但是相比另两个班长欧阳广平和钱磊,算了!不比吧,五十步笑百步。在很多人看来,打骂新兵是一种不可饶恕的恶行。我至今也这么认为,身体之肤,发之父母。别人是没有资格去殴打的。说实话,在每一次首长对自己的质疑之后,对新兵的那种体罚简直是对自己的一种鞭刑,每一次,都有种心痛不已的感觉,这种感觉和多年后教训自己孩子,是一样的虐心。因为我知道他们即便不反抗,不理论,他们也是有思想的人。好在,他们原谅了我,我在他们复员时执意送我的礼物中体会到了这种原谅。特别是继光,所有的打都被他挨了,也不记恨我——突然想起来,如果跟着别人,没准他的日子更不好过。
3.零食
中国人,再吃这个问题上,真是研究到了极致,各种零食多到眼花缭乱,吃零食,似乎是小孩子的事,但是很多人理解不了部队大锅饭味道的单一和乏味。这个时候,零食就是一种极大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