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之美,穆穆皇皇。朝廷之美,濟濟鎗鎗。
言语之美,恭敬平和、光明正大。朝庭之美,人才济济、畅所欲言。
下臣事君以貨,中臣事君以身,上臣事君以人。
下臣通过贡献财物来侍奉君主,中臣为了君主可以奉献自己,上臣通过举荐人才为君主服务。
以考核指标为导向,千方百计完成产值、产量、利润、赋税等任务指标,在他们眼里数据第一,这种人在荀子眼里属于“下臣”。这种大臣可以办好事,也可以办坏事,唯上不唯下是他们的共同特点,所以他们很可能干出投机取巧、违法乱纪的事来。
忠心耿耿、任劳任怨、不计个人得失,甚至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为国为民办事,这样的大臣中规中矩,是忠臣无疑,荀子认为他们只能算“中臣”。
真正的股肱之臣,是能够帮助君主发现、挖掘、培养、举荐、重用人才的人,这才是“上臣”。在荀子眼里,人始终是第一位的因素,财和事都比不上人重要。
所以,在公司里面,销售冠军可以取得丰厚的绩效,但不一定能进入最关键的岗位;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能够得到表彰奖励,但不一定有很快的升迁机会;老板最信任的永远是组织部长、人力资源部经理。
子謂子家駒續然大夫,不如晏子;晏子功用之臣也,不如子產;子產惠人也,不如管仲;管仲之為人,力功不力義,力知不力仁,野人也,不可為天子大夫。
孔子说,鲁国的子家驹是刚正不阿的大夫,但不如齐国的晏子;晏子是注重功利实用的大臣,但不及郑国的子产;子产能够给百姓以恩惠,但不及管仲;管仲的为人,重视事功而轻视道义,重视智谋而忽视仁爱,是个缺乏礼义的人,不可以做天子的大夫。
我们可以这么看,子家驹是个人品德高尚,晏子首先关心国家的利益,子产能够安抚百姓,管子是个复合型人才,能办事,办成事,但有时候为了办事可以放弃礼义。
所以,在荀子眼里,管仲做天子的大臣也不合格。那么谁合格呢?只有周公旦、召公奭才是大臣的楷模。
以賢易不肖,不待卜而後知吉。以治伐亂,不待戰而後知克。
用贤能的人去替换没有德才的人,不用占卜就知道是吉利的。大治之国去攻打政乱之国,不等交战就知道攻必能克。
应该依靠人还是神?荀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人,国家有贤臣,民必富,兵必强,国必治。正义之战必胜,道是决定战争的决定性因素。
齊人欲伐魯,忌卞莊子,不敢過卞。晉人欲伐衛,畏子路,不敢過蒲。
齐国人想攻打鲁国,忌惮卞庄子,不敢经过卞城。晋国人想攻打卫国,畏惧子路,不敢经过蒲邑。
言而不稱師謂之畔,教而不稱師謂之倍。倍畔之人,明君不內,朝士大夫遇諸塗不與言。
发表不赞同老师的观点叫做“叛”,教授反对老师的学说叫做“背”。背叛老师的人,明君不会接纳,朝廷内的士大夫在路上碰到他也不会和他说话。
國將興,必貴師而重傅,貴師而重傅,則法度存。國將衰,必賤師而輕傅;賤師而輕傅,則人有快;人有快則法度壞。
国家将要兴旺征兆是,君主一定敬重三师,敬重三师,则国家有法度。国家将要衰微的征兆是,君主一定是鄙视三师,鄙视三师,君王就会放纵性情;一旦君王都放纵性情,国家的法度就坍塌了。
古代的“傅”并没有现代意义上的“师傅”之义。《韵会》:师傅,官名。古者天子有太师,大傅,太保,为三公。傅,傅之德义也。《诗·大雅》:王命傅御,迁其私人。《笺》:傅御者,贰王治事,谓冢宰也。《礼·文王世子》:立太傅,少傅以养之。
古代的师傅是专门教授君王德义的,有矫正君王之失的义务。故此处意译为三公。
無用吾之所短遇人之所長。故塞而避所短,移而從所任。疏知而不法,辨察而操僻,勇果而無禮,君子之所憎惡也。
不要用自己的短处去对付别人的长处,把自己的短处掩盖起来,避开自己的短处,转而发挥自己的长处。通达明智而不守法度,明察善辩而行为邪僻,勇敢果断而不遵礼法,这是君子所憎恶的。
这段话的末句意思很明确,就是聪明的坏人不能用,但语意上似乎很难与前两句相衔接,一时没有想通,且将就按字面理解做如此翻译,请大家指正。
主道知人,臣道知事。故舜之治天下,不以事詔而萬物成。農精於田,而不可以為田師,工賈亦然。
为君之道在于管人用人,为臣之道在于治理政事。从前舜治理天下,不用他事事明示而臣子梦把各种事情都办得很成功。农夫精通耕田种地,不能因此成为管理农业的官员,工匠和商贾也是这样。
这是荀子的一贯主张,君主只要把握大方向就可以了,就是管思想建设,同时把正确的人安排在正确的岗位上去,把事权交给朝廷大臣,即所谓的垂拱而治。但事实上,事权的诱惑力很大,君主与官僚争夺事权,贯穿了整个历史,制造了不少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