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当我回想这段事时,总感到有些懊丧,或许是在篝火旁待得太久的缘故,我渐渐觉得这样忘记也挺好的,总之是在那样的状态中度过的,或明白或迷糊就只是轻松带过,不再需要我留任何余地给自己,因为它不再值得去回忆,而我也以尽力而为之姿去避免再次与他产生关联,但头脑中却像需经雕刻的板饰一样一旦开始便再也无法阻挡地刻进当下的思维中去。唉,只得哀叹一句,经过辗转反侧地思索,最终还是决定将其于公众而诉知。
大概是从去年起,便时常有一些“细碎之物”贯穿脑中而致使我停止了当下,大抵算是劝阻类的什么东西好似细刻在了我的整个思维形式中,我也十分清楚,那是我自身所接触到的不可磨灭的经历的证据。唯独我知道的经历。在那之后,我的人生好似跨过了一条无法通过的河并且平坦顺利的进行了下去,总而言之,对于我受过的伤害,这样的结果似乎更加值得了。但我绝对否定只专注结果而否认过程的彼方,这是我自己的经验,而非某些人所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的长处。
是的,我是在逃避,不明白的道理我也不想去理解,我的目的只限当前的这一个。我吐了母亲手织的毛衣一口,拎着我的背包,装满了能找到的食品和那些无法不带齐的生活用品,不过我并没有带任何洗漱用品,我想也许我不会再洗澡,就让污秽来侵蚀我的身体。你是个小屁孩,吵闹声只是他们发火的唯一结果,倘若你不明白他们的意图,那就继续着接下来的行为。是的,走吧,走吧,逃走吧。在收拾完之后,依稀遐想,或许我应该能成为那些电影中出走的镜头中的一员,装模作样地走到门口时向后瞥出了一个绝望的眼神,然后昏昏糊糊地走出了这个不知所然而为我营造的家?你同样无法回答,那就不要再为它花费你的生命,继续走吧,只是再走回来的结果罢了。也许结果只会如此,我也该是如此,但在此之前,是否应该为我的首战宣告胜利呢?
我不在思索着那些。当然,摆在现今的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你是英雄还是小偷就在于你的选择了。我只是默不作声,只是默不作声地沉默。在纠结,你在纠结?既然如此,那还在这干嘛,回去吧,回到你那气急败坏而逃走的地方,你的那个还在藕断丝连地缠绕在你的身上,不是吗?我不该这样。的确,你不该这样,那就走远点,直到你看不见它的地方。沉默接下去不知持续了多久,但我很庆幸我保持了理智和那份决心。现在想想,你该走到那些老家伙面前,丢给他们几句诅咒,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那儿的。但我并没有。我停在了门口不远处的脚步又重新如车轮随发动机的澎湃而动起来了。也许在这一过程花了不少时间,但依旧铁了心要出发的。你的誓言也许曾松动过,它原本就不牢靠,但此刻大概被拧紧了吧。所以不必悲伤,失败也在所难免。然而是在一霎,结果就这样定了,我发觉内里的灵魂在抖动,“我”在镇压着“反抗军”的无稽之谈。但必须明确那是铁了心的,绝对要进行的,所以,走过去,抛弃你内心所有苟安的想法,与你的生命作斗争吧。没有多久生活就会重新开始,兴许会和绿里奇迹一般诱发人心的上升呢。我嚅嚅嘴,继续走了下去。
2
是否该反问自己,你看到何处了?
看不透的事物有很多,我都用疑惑的目光解析,少数稍微思索一番便已能明白,而多数条件不能满足的情况下,是得不到答案的,询问自身便是其中之一。因此,我也能明白,此时的我是回答不了这般对自己提出的反问的。不解只能不解吧。我顺着人行道穿过窄窄的柏油路继续着我的“行军”。我的方向存在着不可知性,我只是顺着这一方向走罢了,可以说此方向是不分东西南北、上下左右,更不提八卦排阵上所谓之何。唯一可以解释的是,那是在毫无头绪地走下去的心理节奏下吹响的每一次启动号角所带来的结果,探寻任意一个孤独持有的想法,或许就是我此刻所拥有的。若分复杂与否,无从谈及。走上路边的每处石砖都有一种渐进感,就像我在不同的角度观测这个世界。所谓“宏伟”就是在任意的角度下去欣赏而带来的震撼人心的事物,可指人造物品亦可是自然之物。了解到这一点后,我感到自己只是徒增悲伤,而事实上我是否承得住这悲剧呢?
认知决定着想象,但在某些方面,可能我的想象决定着认知。我秉持着一向的矜持,因此我才有了一身的保守,在学校里是这样,家里家外几乎都这样。老师不会介意同一个沉默的学生打交道,而同学都避之不及。但我却有着自己的乐趣,我爱看鼠妇在地上打滚,而甚至将他们带到任何我去过的地方,面对飞来的小虫也会与他们同样“交际”。偶尔学校里也会偷溜进几条狗,而我看到它们总是上去摸摸它们,狗们似乎也挺开心。虽然同样爱玩,但是说出来自己都会惊讶,自己从来不曾逃过课,不过也许就几回事情好像不经过我的思考便做出去了。那时我揍了一个小孩,因为它用石头砸死了一条狗。而大概是因为这件事从此几乎不再有人接触我了。我也感觉到无聊渐渐地把我拖进它的黑渊,但我时常会发呆看着天,每当这时脑袋里就莫名其妙地冒出许许多多的古怪思维,但是在那天我一直在想那只狗,为什么就会遭人鄙夷唾恨呢?然而那些意义上该避讳的词语在此时都胡乱地在我脑中流窜。我想是不是因为对于每一个事物而言都存在着与之对立的相反面,就比如狗的忠诚,对于人类来说,亦可称赞,亦可说贬。当然,人类会用它或“它”。所以在形而上的观点下,那是只能主观臆测的一部分,而与之相类似的一部分是何其之多啊。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与学校的格格不入是我在中学时,而理由是我无法忍受一贯的千篇一律的种种客观观点必须强加于身,而又不给于喘息的机会。所以,我的高中是那样平淡可惋。或许,你此刻是这么认为。
在这之前,我常常受到家人的教训。也许原因多得没法想象,也许少得没法想象。但我不太明白。心想也许是与母亲嫁过来时的遭遇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母亲当然不愿意提起她不喜欢亦或是伤害过她的那些人,但一旦提起便很是生气,不说个痛快不会罢休。影响或许就有了。父亲的妹的遭遇多少令母亲幸灾乐祸似的。兴许,我也笑了。记得对于阿姨,我印象中一次也没有对她笑过,而我却清楚的知道我那发自内心的感情所操纵出来的表情让我自己都感到厌恶。因此,在这一点上,我不敢否认我是个不平等的人。而同样发自内心,我是不愿意将上一代的恩怨接手的。但一直受此苦恼,而不变的是,对任何人的态度一直与以前同样。我不乐意做那些母亲指使我干的勾当,她常叫我摆起好脸去迎合那些个其讨厌亦或敌视的亲人,以得到嘉奖之类。但至今为止就算做过也没有成功过多数是头都没起便果断放弃了。但主要原因是我一想到要干这勾当便让我想起街边的流浪狗一般不免让我有些呕吐感。
对于家庭情况的不解或许是我出走的原因之一,倘若谈及真正理由,我或许以我本身是无法说清楚的。严格来说,不是结果是逃避,就可以这样无忧无虑地继续苟活着,而应当有我自己做主得到的选择才是更加令自己满意的。对于后果,我无可知,而对于希望,那是存在的,至少我认为什么时候都是存在的,我不后悔因为我有些茫然。
那时,我放弃了三年的权利,就这样,独自迈上了承担的道路。相对地,那也许会是将来会后悔的,但那时候,我就是那样想的。
3
时间就在这样不冷不热的季节过到了日暮,从早上出发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喝过一口水,吃过任何东西,但这并不是我拒绝,而是我不需要。太阳也只是平缓地移动着它的视线,此刻它不想看见我了,就继续躲避着影子,因此,到天黑我都没发觉天已黑。而此时,月亮照常升起,不同的是,今天的月亮很亮,亮到足以看见暗淡的天空中的云。我想或许没有太阳也挺好的。我借着月光继续“流浪”。虽然内心多少有些不安。远处衔接天幕的城市的灯光照红了这一片阴暗的黑幕时,仿佛是化妆舞剧的换幕过程。而此处也有月光与之交应,分外觉得自己的迷失感渐趋加强。可是,你还没有停。
小小地喘息一会儿,停下来看看身后。你要做什么?我有多长时间没有这般苦痛地回忆过什么了,我似乎无法理解的了自己的举动。失望好似堆在高空的层积云渐渐地压在了我这不一样的天空上,我感到顿顿的喘息,亦或是叹息。那是在我打破了那般灵魂之缚后所隐没的心。而它不再像白夜游魂似地缠着我,我大概想不到懦弱竟会出现在它之上,我深深感到不论以前还是现在的我都是一样的。我怅惘着,我走过了这城市的最后一个路口,停在了与他乡连接的那座桥梁之边,俯瞰着水波的泛动,好似雨水的什么逐渐润湿了我的脸颊,而我本身却无法奢望,我似乎明白了那一猖狂所带来的苦闷。你在乞求着什么?
你若允许我小小的遐想,那不可知性便急剧在我心中加强,我无法不奢望,我又无法奢望。
那一刻,是不需要任何过多的顾虑的,对于存在的事物,都是真理所使然,我们只是照着自然之主所赋予的而存在的,我们的社会是这样,我们的人性也是这样,而若问你自己是谁?那我无法回答,因为那是那个你所独有的,我和他是作为外人而不包括在内的,而我和他也只有我和他自己知道。
你尝试去了解,你尝试去逃避,你尝试去改变,你尝试去过你所谓的理想之态,而你抛弃了谁,谁又会是你下一个目标?
4
我此刻或迷茫或怅惘,只同他是一个人一样,我的家庭会是我无形而有行的羁绊,明白了这一点后,我就像在拾捡枝条的鸟儿,安栖之时,暖暖地重温在前生的一处处往事,只消解决了这一出闹剧之后,我便可继续行走,一路不停,看遍现世和来生。
我渐渐地感觉到有什么似滂沱的大雨在此刻下了,那宛若一出长长的洪流,却如吹雪般消散为无,而我却被冲往了不知何处,意识也像在缓缓地消失,我虽在努力抓住那个什么,但仿佛身体被催眠了一样,无动于衷。而其间,我隐约听到哀苦的嚎叫,且缓且近,但不可摸索其属所,或来自何方。
我醒了,桥面上没有同我一样躺着的人,发现我的人,是早晨卖菜的,她叫醒我,问这问那,但我没有回应,当然是无法回应。她叫了警察,而其间依旧是问这问那,偶尔也加上几句感叹之词,但我都好似没有听到似地沉默。我等待着,好似等待着有什么新东西,而随后只是警车来了,同样向我问这问那,但只是那些不必要的词句被省略了。他们叫我上车,我便上车,叫我写字我便写字,但唯一的是我没有说话。我虽然坐着安稳缓慢的警车被安置回了“家”但却感苦恼和纠结,和我想的一样,到家门时父母便跑来了,从神情就可以看出,在听到电话后的焦急之态。你此刻在斗争中被击垮,何时该怎样,你或许该知道,但你并不是一个失败者。我回到家走进我熟悉的那个环境,果然感到一切都像朝我讽刺击怼。你厌恶过,但你没有消失。我跳过了那个应有的过程,我重新审视着一切,我无法想象他们的感受,我至少曾恨过他们,而那是你。第二天,我拿起昨日出走用的包(只是被清空了东西取而代之的是放进了平时用的教科书),我背上它,快步走了出去,而父母家人的言语此刻对我已变得稀稀疏疏,朦朦胧胧,如一汪涵月的淡水被遗忘在原始森林的深处。
我庆幸过自己曾经有过什么想法,但总的来说,我是无法从某一专项中发展出属于我自己所能拥有的操作程序,这就像一出水流,只能是流着而无法选择自己的适从。因而,我至今不存在任何一项精通的东西,我应允的人生是我不能违背的同一概念。我不得不承认苦痛和幸福是营生出造化真理的其中之一面,过渡无法被任何机械性的质状所取代,实践是了解任何一个对立面的工具,所以,我明白了理想的过程是非人为操纵的客观实在之体。然而,纵使被蹂躏被抛弃,你的精神之空永远都不会流逝,作为长久的使然之果。
是的,我点燃了篝火在桥下与鱼人会晤,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还是你,你并没有改变。但有所不同的是你别了我。乡间的气息弥漫在潮湿的空气中,风鼓吹浪的声音渐渐响起,你奏鸣了最后一个休止符号,别了那触不可及的世界,轻轻遁入潮中。仿佛这时耳边有人在嚎叫,但我不作理会,慌忙离去了。从此你要在那样的水中游弋,纵使万物都哑然不声,你必须继续着摆动,你的身体如影随形,漂游至何处是由水流决定,而你再一次拥抱了那个世界,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