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温柔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目送》
曾几何时,我们开始怀念那些如素如锦的日子。一切都那么不切实际,却又难以割舍。好久以前,家里养过两条黄狗。每到正午,哥儿俩就跑到墙根下晒太阳。睡过一晌午,这两个小家伙就会跟着我放羊。下午太阳偏西,羊圈门上的插销一动声响,他们就敏捷地跳起来,老练地驱赶着羊群,倒有几分牧羊犬的派头。我坐在田埂上,等爷爷掏出一支烟斗,我给他燃着,爷爷便十分满足,吧唧吧唧吸上两口,我就躺在柴草垛上,懒洋洋地望着天空发呆…
傍晚,村子里炊烟袅袅连成云。奶奶把炉火烧的正旺。哔哔剥剥,干柴燃成炉灰,温暖、宁静。一晃过去好多年,老狗不见踪影,墙根下一棵石榴树疯长…
这些年我辗转北上,从山东到北京生活。那时候,我们像老鼠,挤在一间地下室,在夹缝里生存…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阴暗的角落,北京亦如此,那时我醒悟过来。商圈繁荣如星,那背后,诸多不美好,如黑暗的沼泽;而那些人,在黑暗中艰难地爬行,狗皮膏药一般,宁可死在大城市,也不愿回到家乡…
这次假期,我又去北京,已是阔别许久,美其名曰勤工俭学,也不过是跟老爸卖苦力。我们住在佟家坟,海淀区。白天给人搬家,晚上喝啤酒侃大山。那挤满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搬家小哥、外卖小哥、服务员,又或者普通白领,民工数不胜数。可离这不远处,就是海淀大学区,满街名校,清北隔街相望。
人与人的差距,可能也就是一条街,而这一条街,就可能让人的命运天差地别。
大概是2011年,我和母亲来到河北,一个群山环绕的小县城,来这上学,那时我还懵懂,只知道父亲留在北京,不怎么来探望过我们。这个县城,经过了数年岁月的浸染,融进了我的乡土情怀,嫁接了我的骨血,华东到河北,我变成了一个燕赵慷慨悲歌之士。
这个小县城,很使我欢愉,它只要两块钱就能走遍全城。这没有故乡街头的胡辣汤馆,没有纵横交错的地铁,也没有咖啡馆和奢侈品商店…这的小吃街,不需要高消费,只有廉价美食。你见不到什刹海,但能看见一条气势磅礴的大河,两岸微风细柳;这也没有香山景山,没法儿俯瞰北京城,可她背靠燕山,可以一览众山小;充满精力、荷尔蒙无处释放的少男少女,不能在三里屯买醉,但是也有我们偏爱的彻夜不眠的破网吧。这里,有我的家。
我在这结识很多朋友,也错过许多人,然后我知道,有些人是要相忘于江湖,有些人注定不必深交,时间荒芜中,成为一张黑白照片。
拨开时光的脸,还是那个孤孤单单的少年。我们背对着人群,各自为志,渐行渐远。
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席慕容在《小红门》里写,“昨天、今天和明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的。但是,就会有那么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那一刹那,有的事情就完全改变了。太阳落下去,而在它重新升起以前,有些人,就从此和你永诀了。”
这实在是真理。时间总在不在意的时候逃走。吃了很多年的那家店在某一天搬走了,你像往常一样走去,只有一扇冰冷的铁门;文化广场背后的办公楼忽然拆除;学校迁了新址,变成了陌生的样子;县医院的旧址早废弃了,门前几口棺材镇着,大院子沦为停车场;汽车站也从城南搬去了城北;心里藏了很久的那个人去了外地,而你只有满心遗憾没说出口……
但城镇还是一如既往的运转,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活。就像李志还是李志,后来也离开热河结了婚;宋冬野最终没经住诱惑,碰了毒品入了狱;马頔牵起舒傲寒的手……可你还是听着别人的故事,哼着陈词滥调喝着昨日的酒,回忆只属于自己的曾经,原来什么事情都是我以为而已,成长没放过我,生活也是。
我想,我们永远也无法与时间抗衡,那是个过于强大的敌人,它掀起一层浪潮,就能轻易覆灭历史、文明。我们只能珍惜,也应该学习一个守财奴是如何吝惜自己的时间,不将其平白浪费。
当明天变成今天又成为了昨天,最后成为记忆里不再重要的某一天,我们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被时间推着向前走。这不是静止火车里,与邻车交错时,仿佛自己在前进的错觉,而是我们真实的在成长,在这件事里成了另一个自己。--《单身公寓》
我们在不经意间,错过对的人,做了错的事;偶尔一腔热血,却又一事无成,;期盼自由,却作茧自缚。这是很可怕的,所以不如甘于平庸,用吝惜来的时间,努力做好自己,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循环往复专精一件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有时候,我们需要全身心投入地爱一个人,做一件事,才会理解时间究竟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