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同级不同班的大学同学。因为我们来自于一个省份,所以有了交集。
毕业后,他因为优秀,小城出来的他被留在了省城。
一年后,因为爱人的缘故,我也漂到了省城。
那时候,大众传播的途径改革才刚刚开始走在路上,交通台,音乐台,综艺节目,市民报,qq,短信,一切都是蓬勃的样子,让我们这样中文出身的青年热血沸腾。
他已经在省级媒体站住了脚。而我刚来,还在为寻一份有价值的工作奔波。
很多个夜里,很多个休息的日子里,针对媒体的变革,针对传播的力量,针对文字的信仰,针对坚持,针对梦想,我们都可以激昂的双眼熠熠生辉。
现在想来,白岩松水均益这些媒体的良心和思想,和我们起源于同一个时代,发韧于同一种思想,清晰于同一种理念,也很可能成就于同一条路径。
那是生活最艰苦,但是思想最自由的一段时光。
一年,两年,三年,他走的很顺畅。他的沉稳,他的思维,他的不急不躁,他的激情,让他在不到三十岁时,就达到了副处这一同期同学的顶点。
从没听他的说过他的感情。记忆里,在大学也没有他的任何情感传言。
偶尔一次,曾听他的同事提起过,在工作中,他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应该是思想的不同而没有结果。但是,没有结果后,他用一次行动征服了很多的人。
女孩离家。她的父母焦急之下,找到了他。当他知道火车已出发很久之后,用所有的积蓄包了一辆车,一夜狂奔千里,在火车中途的站点堵住了女孩。
在确定女孩不是精神问题后,让女孩给父母打了电话做了说明,他又乘车毫不停顿的赶回。
我有一种很深的钦佩。但他从不说,我也从不问,就当没有发生过。
这次事情不久,他就体现出一种焦虑。我理解这种焦虑,那就是在事业高速发展过程中,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积累和思想的厚度严重不足,以至于怀疑自己能力的焦虑。
他请了假,去北京参加研究生考试。
第一次,未果。发狠一年,第二次,仍旧未果。连考两年的代价,就是被迫放弃了工作。
之后,就是偶尔电话的联系,以及同学间的消息传递。
听说家里焦急于他的状态,让他选择了停止考研,去他的亲戚处帮忙经营服装布匹生意。
听说他去了沿海,应他的成了成功人士的同学之邀,参与企业的发展规划。
听说他找了女朋友,与他在工作、思想和现实关系中,屡次出现问题。
慢慢的,除了春节几个死党同学聚会时会给他打电话之外,就再没有消息传来。
没法去问。
转眼,四十过了。
一天,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说是旅行结婚回来,让我们摆酒接风。
酒席上,是一个气质犹存,很有些大气镇静的女人,和秃了额头的他。
他说,那是他的高中同学。兜兜转转二十年之久,回头,觉得彼此都挺合适。然后,女人有一个青春期的男孩。
喝着酒,不能谈及太多的往事,不能说太多的问候和关怀。能看到女人眼里,有一种淡淡的戒备。
前几年,女人的孩子高考了。他来了电话,询问些问题。说是回到小城,开了个小店,一切都挺好。
至今,少有他主动的信息。
以前感慨,现在不再。
有的时候,所有的情怀是需要在对的时间碰到对的人,然后绽放。有的时候,是没有任何一个理由的,情怀就默默的沉在流年里,不能申辩,也无法申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