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里的军旅路】112:带兵那些事

  【写在前面】


  在基层连队当排长,最累的不是值班,也不是带兵训练,而是做战士的思想工作。人的差异性决定了思想工作必须因人而异,而年轻排长并不多的人生阅历也决定了思维方式的简单和工作方法的单一。

  怎么办?没有捷径,只有深入士兵,与战士们同吃同住同训练,天天泡在一起,努力打成一片。




  (四一零)苦练精兵


  经不住北大营同窗、连队本周值班排长胡昌军的死缠硬泡,我接过连队日志,开始用一张嘴和一只哨子指挥全连官兵。

  在基层连队呆过的战友都知道,值班排长或许是最苦最累的差事了,芝麻大点破事,你都得屁颠颠地跑上跑下,往往是从睁眼忙到天黑;甚至别人就寝后你还得四处转悠,一曰查铺,二曰查哨,三曰检查营区情况;如果你再认真点,保准你整天没有闲着的时候。

  连队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大搞体能训练。上午在营区内,什么百米冲刺,什么鸭子步跨步碎步,什么仰卧起坐俯卧撑,什么推小车,还有劈叉侧身跑等等,名目多多,不一而足。几组运动做下来,战士们全都龇牙咧嘴,一脸痛苦状。

  我是指挥员,自然不能什么都跟着做。但扪心自问,如果今天我不是值班员,而是跟战士们站在一起,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这么大的训练强度,我肯定也轻松不了;更有甚者,我的面部表情比他们还要痛苦。

  下午是12公里越野,回来后还是体能训练,晚上入睡前还要苦练体能。如此这般,崔连长还说强度不够。

  想来,连长的话也不无道理,所谓苦练出精兵,不付出辛苦,怎么能行?那就老老实实地去训练吧。(1999年3月7日写于漠河县洛古河村)



  (四一一)北京北极心连心


  今天是“三八”国际妇女劳动节,是世界上亿万女同胞的节日。

  不过对中国人民来说,这个时间节点最关心的事情,也许莫过于正在北京召开的九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了。从首都北京到祖国北极漠河,人们都在用期盼的目光注视着人大代表们的一言一行。走过不平常的1998年,中国人民更渴望在新的一年里再创辉煌。

  从新闻里可以获悉,1999年,中国经济增长速度初定7%左右,不再是去年的8%,由此可见政府已习惯按经济规律办事,而不是人为地放卫星定指标。在朱镕基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刺激经济增长的方式之一是扩大内需,也就是引导和鼓励居民把存在银行里的钱拿出来搞消费。这样可以刺激市场,还可以通过消费信贷买楼房购汽车,也就是前些年所说的超前消费。

  记得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某位领导人提出以高消费刺激国民经济增长,但当时的情形自然行不通,其后遗症之一是别墅建了许多却无人问津。时至今日,提倡国人适度消费,想来不成什么问题了。

  时下民间有一种说法,说1999年是大灾之年,作恶多端之人必有大难。对这些无稽之谈,当然可以不屑一顾。我们该关心的,应该是12亿中国的福祉。(1999年3月8日写于漠河县洛古河村)



  (四一二)帮助


  战士乔林和王海瑞因上哨一事争执起来,从脸红脖子粗到相互辱骂,甚至还有动手的趋势。这种时候,老祖宗教给我们的温良恭俭让就起不到作用了,一向乐呵呵的我只好拉下脸来,大声喝斥之余,还假装气冲冲地各给了他们两拳。所谓“拳脚帮助”,想来不过如此。但谁都明白,这与打骂体罚挨不上边,最多也只能叫方法不当。不过效果还很明显,两人的怒火总算让我给压了下去。

  带领全连战士训练完毕,我把乔林和王海瑞叫到一起,分析了互相谩骂有弊端,讲明战友之间互尊互爱的重要性,反正是从古至今、旁征博引,从我嘴里蹦出来的话也算顺溜。要不是炊事班叫我吹哨打饭,我还会把这堂政治课继续上下去的。

  我自己也有些吃惊,以前不善言辞的我,现在做起思想工作来也是头头是道了。想来,这就是带兵以来的最大收获吧。

  有时候你得承认,如今的战士可不那么好带。他们一个比一个阔气,一个比一个有个性,计划生育和独生子女政策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太多鲜明印记,比如过于自我,比如唯我独尊,比如不懂得分享和合作。面对新生代战士,不用心去引导,还真是不行。(1999年3月9日写于漠河县洛古河村)



  (四一三)无助


  人都有无助的时候。比如,你当你的歇斯底里换来的只是不理不睬,当你的苦苦哀求得到的却是冷眼相待,当你气得直吹胡子别人却以为你是在演戏进而哈哈一笑,我的朋友,你会作何感想?

  无助的时候,你只是个被怒火炙烤的普通人,什么权力,什么地位,都一样叫你束手无策。

  昨天晚上,连长查铺查哨时,在一楼洗漱间的垃圾箱里发现几个烟头和一两个烟盒。一向提倡禁烟的连长自然火冒三丈,左右询问,竟没人承认。这下子,连长更来气了,责令住在一楼的一班、二班全部起床,包括住在班里的两位排长。

  在此之前,一班战士王如清因说话含糊不清让连长“特别关照”了几下。而二班的小伙子们则众口一词,竟然都声称当晚没有洗漱。如此这般,连长的火气更大了,加之两位排长始终没起床,连长气得直吹胡子。

  到了今天,连长还在为这事生气,特别是对两位排长,更是耿耿于怀。连长的意思很明了,两位排长没给他面子,没执行他的命令。想想也是,同在一个连队,连长的话都不听,那还听谁的?都这样,岂不要乱套?

  看来,权力有时也没那么管用。(1999年3月10日写于漠河县洛古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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