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窗帘时，我的右腿还在抽痛。绑在腿上的支具像生锈的盔甲，压着失业证明和离婚协议。女儿踮脚够到微波炉热牛奶的模样，总让我想起她在法庭上那迷茫纠结充满困惑的眼神。

转折发生在某个落雪的午后。孩子举着歪歪扭扭的蜡笔画闯进来，画里拄拐杖的女人牵着穿彩虹裙的小人。"妈妈在发光"，她指着画中人身后的金色斑点。我数着那些用蜡笔反复描摹的光点，突然发现全是撕碎的止痛膏药包装。

我开始用热毛巾敷着膝盖，揉捏按摩，开始在网络游戏摸索兼职。女儿把一页一页口算放在书桌上，我们比赛谁能更快拼出"痊愈"和"希望"。当第一笔兼职费提现到账时，看着微信里的到账消息，竟比结婚时领到的那个红本更加激动。

如今阳台上多了两盆蒜苗，是从冰箱里发芽的干蒜上长出的希望。嫩芽从干蒜中钻出来时，女儿正踩着楼梯左手右手的帮我拿回了快递。油花迸溅的瞬间，我们同时伸手去挡对方，笑声惊飞窗外树枝上的麻雀。

生活依然会在深夜露出裂痕，但那些缝隙里，开始有光渗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