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忠●读方用方笔记(一九五)临证谈防风通圣散

我们学防风通圣散,主要是想学刘河间的学术思想,保和丸和越鞠丸是想学朱丹溪的学术,后面还有两张方子三仁汤和甘露消毒丹是想学温病学的学术思想。

我们继续学习防风通圣散,防风通圣散中什么药为君药?什么药是辅药?我们有时候看到很多复方、大方,可能不一定找得到君药,有时候,我们面对防风通圣散的组成,可能也很少去思考防风通圣散里什么药是君药,什么药是辅药?我们试着去讨论一下,或者我们试着去思考一下。这样便于我们对这张方剂的掌握,或者说便于我们对刘河间学术的理解。

防风通圣散的原方

防风、川芎、当归、芍药、大黄、薄荷叶、麻黄、连翘、芒硝各半两,石膏、黄芩、桔梗各一两,滑石三两,甘草二两,荆芥、白术、栀子各一分。上为末, 每服二钱,水一大盏,生姜三片,煎至六分,温服。涎漱,加半夏半两,姜制。

从防风通圣散的原方组成来分析,方中用量最大的滑石,用量是三两,其次是甘草,用量为二两,其他药用量都不超过一两,这一点后世学者很少能注意到。当我们面对防网通圣散的时候,可能更多注意的是那一组辛温药,和那一组寒凉药,而很少去注意原方里的剂量配比。

尽管我们似乎不可以认定方中滑石为君,但方中确实是以滑石、甘草为主要药物的,如果以量大为君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认定滑石为君。当然如果这样提出来,肯定有很多学者是不同意的。既便不同意我们认为滑石为君,但是,我们要说,在这张方剂里面,从整体上看,是以滑石,甘草为主要药物的,这一点似乎是我们可以认同的。

为什么要以滑石和甘草为主要药物呢?刘河间在《素问玄机原病式》里说:“且如一切怫热郁结者,不必止以辛甘热药能开发也,如石膏、滑石、甘草、葱、豉之类寒药,皆能开发郁结。以其本热,故得寒则散也。

在刘河间的心目中,热症是由怫热郁结而来的,治疗拂热郁结应该是辛温药加苦寒药,除了辛温药加寒凉药能治疗拂热郁结之外,还有一组药治拂热就是石膏,甘草,葱,豉。那么在刘河间的心目中,滑石,石膏是什么药呢?是即有辛又有寒的一组药。辛,可以治疗郁,寒可以治疗热。

这样我们反回来思考,在防风通肾散里面,防风通圣散就是治疗拂热郁结的。那么,在防风通圣散里面以滑石为君,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刘河间在《素问玄机原病式》里还说:“如世以甘草、滑石、葱、豉寒药发散甚妙。是以甘草甘能缓急,湿能润燥;滑石淡能利窍,滑能通利;葱、辛、甘微寒;豉咸寒润燥。皆散结缓急润燥除热之物。因热服之,因热而玄府郁结宣通,而怫热无由再作,病势虽甚而不得顿愈者,亦获小效而无加害尔。此方散结,无问上下中外但有益而无损矣。散结之方何必辛热而已耶”

甘草,滑石,葱,豉,刘河间对这四味药的组合这么看重,此方散结,无问上下中外但有益而无损。反过来说,滑石,甘草是刘河间特别善用的,也是特别推崇的。主要就是清热,散结,解郁。而滑石加甘草这个组合,我们都知道这是六一散。

我们现在说的六一散,在刘完素的《黄帝素问宣明论方》里面叫益元散,“此药是寒凉解散郁热,若病甚不解,多服此药无害,但有益而无损。........乃凡人之仙药也,不可阙之。.......此药之常多用虽为效,至大俗以病异药同,将为妄行,反招侮慢。”

滑石配甘草,这叫益元散,我们现在叫六一散,这有什么作用呢?寒凉解散郁热,刘河间对它的评价是此凡人之仙药也,并且这个药“此药之常我用虽为效”,能用到大部分人都开出了益元散来了,于是,别人会说这个医生不会开药。尽管会遭到别人的侮慢,别人的误会,但是,这个益元散真的是很好。真的是热证之仙药。

我们现在在临床上也会看到某一个医生善于用某一个方子的时候,基本上相当多的病人都用同一个方子,只是加减不同。估计刘河间当时就是这样用六一散的。

我们看刘河间对滑石甘草这么推崇,那么,防风通圣散里面,以滑石甘草量最大我们是可以理解的。那么,防风通圣散以滑石甘草为君,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刘河间对六一散的推崇几乎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是后世医家没有人这样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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