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友人们在公园游玩的时候,看到了人工湖中间的鹅,有一只生病了,但我们再次去公园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它的影子,突然就有了想写写这只鹅的故事。
湖面上面的水草像一个魔鬼念动的咒语,迅速地向四周扩张着,可以想象得到,那种蔓延之后黑压压的,宛如夜幕之后的恐怖。
灰色的鹅
文:我是素颜
再次来到了公园的人工湖,已经看不到那只耷拉着脑袋,一个人郁郁独行的灰鹅了。
上次看到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只病鹅了,懒洋洋地躲在浮桥下面,靠着桥墩子打盹。当是,我就认定了她是一只母鹅,生了病的母鹅。
她一定是吃了死水里的垃圾,生病了,又得不到救治,然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凄凉的夜晚,挂了。
你真是富有想象力,如果你去写科幻小说,一定可以得大奖。他说。
我笑笑,也许真的可以呢。我的脑海里经常会冒出好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与人们现实的生活的距离有点远,就比如那只不在了的鹅,我知道她一直想游到一个有活水的河里,那条活水河叫乌马河,就在离公园不足十公里的地方。
乌马河里有清清的水草,也有活泼乱跳的小鱼,癞蛤蟆就躲在阴凉的石头缝里鼓呱,黑色的小蝌蚪摇着细细地尾巴在浅水区等着长大。灰鹅是有一大群兄弟姐妹的,他们归属于一个叫“永盛养鹅场”的地方,每天赶鹅下水的就是场主永盛,有时候是她的女儿小溪。
六七岁的小溪,挥舞着一个小棍子,撅着屁股追赶着一群鹅跑,这是要到河水里嬉戏,鹅群会展着翅膀顺着一条路,赶自顾自赶往水边,水里才是他们最自在的地方。傍晚回家的时候,小姑娘的棍子就不那么好使了。从河里爬上岸的鹅们抖抖身上的羽毛,东一只西一只跑到了周围的草丛中打滚,也啄草吃。他们才不着急回家呢,和调皮的小孩子一样,在一个地方玩够了,不稀奇了,换一个地方还可以玩得不亦乐乎,家迟早得回,没有人催撵,哪个小朋友会自动归家。
夜色渐渐变得灰黑,鹅们还没有全部归来。小姑娘举着棍子一只一只往回赶,小腿跑得细了一截,却也不知疲倦:听话,快回家,快点。就像鹅是她的弟弟妹妹,她总是用这种不厌其烦,温柔地声音和它们说话。
公园建成了,在园子最中心的地带修了一个很大的人工湖,里面蓄满了从水库中抽调来的水,上面建了小桥走廊亭子,在湖里还撒了好多的鱼苗。又从永盛养鹅场买了二十只体态优美的大鹅,供游人观赏。
人工湖里的水是死水,时间长了,湖面都长了深绿色的苔藓,到后来绿色的缠绕在一起的水草把整个湖面都铺满了,人要是走在上面,就像会了轻功,是掉不下去的。
我上次见到生病的灰鹅的时候,也见到了一个叫小溪的女孩,她对着湖水在哭:妈妈,我的胖妹妹生病了,你看她的颜色都变成灰色的了。在咱们家的时候,她多美丽呀。我们帮帮她吧,她快要死了。
妈妈摇摇头:小溪,妈妈告诉过你,这些鹅都卖给公园了,有人会管它们的。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别哭了,妈妈带你吃冰激凌去。
可是......
妈妈硬拽着女儿走远了,小姑娘的头一直向着湖边的方向。我看到了生病的灰鹅追着小姑娘,游到了湖边,头仰得高高的。
走吧,幻想家,我们该回家了。
他挽着我往回走。
你看,我对他说:所有的鹅都变成灰色的了。
鹅的颜色本来就是灰色的。他和我争辩。
唉!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明明就是死神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