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无问西东》。它的触角不乏敏感，但更打动人的不是那份残酷与扭曲，而是每个人如何面对真实内心的抉择。如果《芳华》更多是关于那个时代，《无问西东》则直接指向了每一个人。它给出的价值倾向是斩钉截铁的：倾听你自己的真实内心。
它的叙事形式或有一些非议，但当故事成功抵达观影者内心的时候，这份所谓争议就无意义了——我很高兴看到它没把这种穿插交织的叙事当成自恋者的炫耀，而只是一种表达的必须。观影中间，周围不时传来啜泣声，出片尾字幕了，每个人都安静看完随字幕出现的先贤教授的介绍。学无华屋，气有浩然。
这无疑是部角色大于演员的电影。章子怡、王力宏、黄晓明、陈楚生甚至米雪，当出场一刹那之后，他们就不再是自己，而是那个时代的行动的个体。它在138分钟的时间流里，笼罩着巨大的浸入感。
从《芳华》到《无问西东》，很惊喜地看到涉及敏感年代、敏感故事的题材获得了一定的空间。比如看完《无问西东》在感动之余，你也许会想到，它为何没有表现1949年之后清华的新时期成就之类，而黄晓明们的为国奉献，竟然是以个体命运的巨大悲剧为代价的。而百年清华，后半截能有资格在片尾字幕中挂上名字的，又有几人？这或许就是雪藏背后不可言说的秘密之一。
当然，我们不会天真地据此以为环境变了，我们拥有了自由书写的空间。这些作品涉及的时代深度和思想深度还是浅层次的，远远没有抵达这个民族痛苦而抽搐的记忆。但空间从来不是赐予的，而是一步步博弈中获取的。当背后的制片方冒着血本无归的危险，努力在向你讲述一个不应忘却的故事，它理应获得一份尊重，无论是情感还是市场上的。
感谢电影，这种伟大而迷人的艺术，让多个不同时代的人物命运在一场黑暗中与我们相遇，让我们在欢笑、惊悚或大开眼界之外，仍提醒我们保持一份对历史的记忆，一种反诸己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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