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宣城中学高二22班 陈茗
“成长是一半天花乱坠,一半认清现实掩面流泪。”
——D先生
我曾以为成长就是一个认清现实的过程,成长前的一切都不过时自以为是的真理,到头来都换来一句“嗨,谁没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年轻就像初生的牛犊,不是不怕虎,而是压根不知道虎的可怕,现阶段,我似乎可以肯定的说这的确是个事实。
自我感觉是个很浅显的人,我的肩头挑不起家国仇恨,只有柳烟轻絮;思想的横梁也不足以平衡万物事理,只能撑起一方偏隅。
我从小明了人的智商有高低,但骨子里坚守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但当我用两个半小时去钻研别人40分钟的行云流水时才知道,纵然耕耘与收获成正比,而有人用的是铁榔头,有人开的是拖拉机;打小就喜欢语言学科,但当我战战兢兢站在某某英语演讲的赛场时,才发现有人开口便灿若莲花,我也是朵花,是自己看了都忍不住的笑话;曾经也很可笑的自恋,而后见的人多了,才惊觉:明明都是生命的命理,竟有人可以出落得如此清丽?
这就是成长?把我以为的比普通稍微高出一点的不堪一击的优越感揉的粉碎,连普通都算不上,矫情又平庸;把我用时光之缕编制的美好贬为空中楼阁,然后指着金银台告诉我:“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美好吗?”把我跳动的想要改造世界的火光掐灭,定要我承认只有世界可以改造我。于是我闭嘴了,聒噪消失前的最后一句是:“好吧,我错了。”
我看过太多人的成长,无非两种,当现实板正我们的身体要求我们面对时,有人竖起全身的刺去防卫内心所坚守的一切,无论好坏,《变形记》中的问题少年们用武力、酒精宣泄不满、填补空虚,一定要闹到身心俱疲、两败俱伤;而更多的人选择顺遂,接受变成没有棱角的相同的鹅卵石。两种,我都不甘。这就是成长?我该怎样成长?
最近遇见了一个很酷的人,暂且叫他D先生,我该怎样说他的故事?十五周岁时用一张火车票把自己从理科实验班的学生送往了一条完全相反的道路,背负着所有不理解和爸爸的最后通牒,多像青春剧里叛逆的孩子,一定要离家出走一次,最后尝遍人间苦难后再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回家,向现实认怂,向爸妈和解,再过上正常的生活。
当然,D先生肯定不是这样。他做完了那场梦,那场看似离经叛道,但是属于自己选择的成长梦。我原以为这样的成功足够让他跟爸爸炫耀了,多酷呀,您不支持的事我偏能做到,我就是比现实还坚硬的璞玉。可他在最新发的专辑里写了这么一段话:爸,我感谢您的不理解,因为每当感觉自己撑不住时,最后让我坚持的,是告诉自己不能认输,不做花瓶,不是不能跟爸爸认输,是不能跟现实认输。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有过,但放弃没想过;对您的做法有委屈过,但怨气没有过。越长大,我越理解您。没回家的两个春节我想过很多,但我现在希望你看到我,接纳我,认可我。其实,我坐上那列火车时,内心没有任何的期待和惶恐,只有一种似乎叫成长的东西。
这,又该归为哪一种成长?
这就是D先生的成长,开头没有什么不同,一样被撞的血肉横飞,一样看起来叛逆无比;结尾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一切归于平静。但是磨平的是自己都会被炸伤的刺,依然棱角分明;平添的是看过人间烟火的灵动与沉稳,依然英气依旧。是啊,成长是不明确的归类,没有那么极端,总有人完成这场完美的蜕变。
但是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能完全告诉你该怎样成长。因为不可能每个人都成为D先生,而D先生自己也说了,他最正确的决定是哪张火车票,最不确定的也是。成长是万千选择的叠加,如果再来一次,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哪一步突然塌陷,就成为不了现在的D先生。我再也不会站在道德至高点去轻叹那些归于现实的少年没有勇气和毅力,不会去鄙夷那些拼都不敢拼的人怯懦软弱,不会去与曾经眼里无聊的大人碰撞。我只是希望,在成长中,有那么一刻是完全去做自己的内心所想,并在提到那段世人眼里的轻狂岁月时不是以年少无知带过,而是确切明了得承认,无论成功失败,热泪比叹气更有资格去成为诠释它的方式。而你之前的选择,我一概不过问,我相信,那是最好的安排。
D先生的成长圆满的很完美,有选择,有疼痛,但我希望以后的光景里他都有买上火车票说走就走的勇气。
而对于我,我还是没有说清楚D先生是如何拉出成长漩涡里的迷茫的我的,但我希望踏遍山川河海,尝遍人间百味后,我可以亲口去感谢他当初是如何叫我证明那个条件不充分的成长命题的。